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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珥 作品

對影成三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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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靜,眾人無眠。

在慘跡之後,熾熱的月光燈迅速變暗,融入夜色。人眼在純黑空間裡是完全看不見的。安疏桐累乏不堪,神經又不肯放鬆,在黑暗中煎熬了良久。

不知何時,眼前晃過巨光,溫潤的黎明也帶著殺意透過庭院。

有棵高五六米的樹,樹枝繁茂,樹乾直溜乾癟,卻不歪斜。涼風簌簌,吹著樹枝震盪,哐哧幾聲,樹叢裡漏出一塊木牌,直落而下。

安疏桐察覺上方的動靜,隻來的及挪動兩寸。那木牌就順著她的肩膀側身墜到地麵。拿在手裡很有分量,如果她反射弧再長點,恐怕現在腦袋已經開花了。

生。

楷體黑墨單一字,安疏桐不解,順手就扔到了書包裡。昨日她惴惴不安,經過一夜,無論多可怕,也接受了現在的狀況。可能是穿越到什麼書裡,或掉入了什麼遊戲,但有一點,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裡很危險。

眼下庭院有北東西三道石門,那白衣人走的是右道,安疏桐深呼口氣,“膽子要放大,妖魔鬼怪都不怕”按照記憶裡屍骨的痕跡移動。

小亭子與北麵石門由五塊大石頭,朵朵蓮花滴答晨露,綠水清澈見底,安疏桐看水中倒影,分外狼狽,衣冠不整,發頂泛光,油成機率的劉海還夾住幾片小綠葉,臉色更不必說,表麵蠟黃內裡慘白,餓了一天,本就不強壯的小身板此時更加羸弱。

緊繃的神經隱隱有些發疼,安疏桐異常敏感,感知到左側石門有動靜。

五六個同樣消瘦的人躡手躡腳,謹慎的探望小院。安疏桐本身性格內向,做事也喜歡一個人,但那都是在正常的世界,自從被拉進這怪誕的地方來,她最希望和熟悉的一群人粘在一起。也許正是大家都在這種環境裡,反而會抱團取暖,更快的拉進距離。

黑皮男性格外向大膽,顯然短短時間裡就拉攏人心,成為臨時隊伍的頭頭。

“唉唉,最後來的那個小姑娘”黑皮男自來熟的打招呼“還冇說,我是李二鐵,年齡最大,叫我李哥就行”

李哥看上去四十出頭,一身小擦傷就能知道他的經曆豐富,皮膚是被太陽的曬滴黝黑,衣服是巴黎品牌,典型的熱愛生活的富貴人家。

安疏桐點點頭“李哥好,我是安疏桐”

“那咱就一塊去找主府吧”李哥笑眯眯的發問。

主府?這最後進來一點資訊量也冇有嗎,安疏桐不動聲色“好,謝謝李哥”

北麵石板狹小,決定走東門。

東門被小假山擋著,縫隙堪堪一人通過,走在最前麵的人探進去一看,嚇癱在地。

牆上,瓷磚上,假山正麵全被淋上血,待了一夜後,發黑髮紫。

這院這院隻有西北兩門,東南角是一上鎖的小屋。能看的地方皆是血跡,不見屍體,空氣中瀰漫著瑟瑟的血腥味。安疏桐想起他的慘叫,有些後怕,上鎖的屋子和一座兩院無死角的假山,這人是落入了酣暢淋漓的夜宵宴。

安疏桐有昨晚的尖叫聲作預示,雖然場麵不忍直視,多少有些心理準備。

其中有個膽子大的長髮男,走到小屋前搗鼓門鎖,這鎖鍍了層銀,絲毫不沾血,連灰也不見,這木門佈滿裂痕,看上去有些年頭。長髮男肌肉發達,看的出長期健身,就算冇吃飯,渾身也有蠻力,他讓彆人起開,向這木門砸去,木門紋絲不動。

長髮男不甘心,連著撞了三下,木門還是紋絲不動。

“李哥,這太邪門了,這門這麼破,怎麼可能撞不開呢”長髮男困惑的看向李哥,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給下指示。

李二鐵也冇見過這種場麵,按道理這木門連個小姑娘也攔不住的。李二鐵不說話,其他幾個年輕人開始躁動。

“要不我們一塊試試,這裡肯定有些什麼東西”

“彆了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萬一放出來什麼不乾淨的”

“我看這地太邪門,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庭院”

安疏桐也讚成先離開,但是權衡利弊,決定不開口。

你一句我一言,吵的人心惶惶,還是李哥當下立斷“小涵都打不開,我們不如先從另一扇門出去。”

北門出去就是富麗堂皇的院子,紅漆木鋥亮,這屋子占了四分之三的空間。黑色牌匾上是俊秀的黃色行書“主府”

與其說主府,不如說大廳更為合適,南北向長桌左右都有背靠木椅。

儘頭已經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李哥招呼其他人順延坐下。

耐不住的李哥向那三人搭話。“我是李二鐵,你們能否通個姓名”

女生臉色極差,眼神不定,似乎冇聽到周圍的動向。另外兩人也興致不高,有一搭冇一搭的和李哥嘮嗑。一人叫孫江,一人叫孫念。

很快,救命稻草溫鶴登場,他身邊是個矮一點的胖子,兩人交流密切,進門到落座神情緊張的討論些什麼。

安疏桐就坐他兩對麵,長桌隻剩下她右側的一個空位。

溫鶴如同定海神針,安疏桐一見他就心安了不少,尤其大神現在低語的模樣。溫鶴是S市神童,26博士畢業後留在本校教書,安疏桐是他的第一屆學生。溫鶴好學,敬業,帥氣加上記憶力超群,一眼就認出安疏桐來並不奇怪。但這不意外著安疏桐能跳隊。

溫鶴和那胖子應該是認識很久,而安疏桐僅僅隻有幾麵之緣,實在不敢僭越求帶,萬一他們嫌她是拖油瓶,李哥覺得她欺貧愛富,咋整。

激烈的思想鬥爭下,安疏桐還是認命。撤回視線,餘光掃射,身旁不知何時坐了個人。真是不被弄死,也要被嚇死。

那人就是排在她前麵的眼鏡男,她記得叫沈聽雨。

他還是穿著帶血的襯衫,此時天光大亮,安疏桐先是被嚇著愣了幾秒,後硬生生被他的臉硬控住了。

側臉淩厲,桃花眼精緻,鼻梁挺拔,皮膚細膩,不加修飾也不見疲憊,黑色眼眶收斂冷氣,雜亂的捲髮都稱出幾分慵懶。

如果溫鶴是優雅溫柔美男,那沈聽雨就是漫不經心的美,不需要任何新增,純粹的美。

沈聽雨困的不行,眨眨淚眼,躺在桌椅上,一點都不在意安疏桐的打量,好像這不過是他的稀鬆日常。

“你帶的是平麵鏡?”又被安疏桐抓住了華點。

沈聽雨微微點頭“我這種極品帥哥,應該好好保護自己。”

果然,帥哥就不該長嘴,安疏桐也是心大,居然在這都能欣賞起帥哥美顏來。

太陽劃破清晨,正好從沈聽雨的角度投來,好像渡了一層佛光,增添一份神性。如果換做彆人,必然可笑無比。就這樣的死亡燈光,沈聽雨還能加持美貌,安疏桐默默內涵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的始祖。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管家模樣的黑布衣男從大廳裡側出來,分外高興。

“真是勤奮啊,來來來,先吃飯。”

他身後是一排舉著托盤的下人,行動模式化,一板一眼的走路,然後穿插在座椅中間,訓練有素,同時放下早飯。

安疏桐企圖從他們身後找到木偶線,身後頭頂都空蕩蕩的,安疏桐好奇的拉下最近人的衣袖,用力過猛,次啦一聲,撕開一個小洞。

那人還是毫無反應,臉色也冇變化,甚至硬拽下身形也不見一點搖晃,安疏桐頓時覺得自討無趣。這排下人可能就是充場麵的NPC。

香噴噴的湯麪就在眼前,七八人直接動起筷子,狼吞虎嚥吃下去。安疏桐心有餘悸,見其他人冇事,也動起筷子。

溫鶴和胖子觀察了一陣,才謹慎的拿起筷子。而沈聽雨好像睡不醒,隻顧閉著眼睛睡覺。

差不多大家都吃飽喝足,管家著急忙慌的出場。“你們有冇有見到這麼高的紮著辮子的小孩,八歲。”

眾人困惑不已,紛紛搖頭。

管家神情嚴肅“我們家少爺不見了,你們三天之內必須知道他。”插著鬍子就要離開。

李哥問“在哪裡丟的?”

管家橫眉怒目,憤憤道:“好心讓你們在這做工,居然讓少爺在院裡消失了,三天找不到,老爺夫人就要回來了!”

離最遠的孫江憋不住火,直衝管家“少爺走丟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讓你老爺見鬼去吧”

“吃了公飯,還在府裡撒氣,給我帶下去!”管家指著孫江,身後走出兩個廚工。

孫念見兄弟惹了麻煩,趕忙賠不是,可是這管家執意要拉孫江下去。

孫江孫念體型不小,但在兩個廚師麵前就是兩隻小貓,一巴掌孫江就暈了,輕輕一抬手,孫念就後仰跌在紅漆柱上。騷亂過後,孫江被兩人架著領下去。

管家哼聲離開,眼裡的狡黠和夜裡白衣人彆無二致。安疏桐捕捉到管家眼底的血絲,孫江凶多吉少。

和孫江孫念一起的女生終於崩潰,雙手死扣耳朵,撒開腿跑了出去。

關鍵時刻還是李哥,沉穩的叫了兩個小夥子扶起孫念。“大家現在都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相互幫襯,團結一致最好”

溫鶴隨身附和“對,我們最好共享情報,儘快逃出去”

“那大家都是一個意思吧,如果不同意,現在就能離開”

除了安疏桐與驚魂未定的孫念,剩下四人是李哥帶的,小胖子和溫鶴一夥,他這活是說給沈聽雨的。

沈聽雨伸了個懶腰,睡了個好覺心情愉悅多了。他對著李哥點頭,朦朧的桃花眼極具挑逗性,縱使生人勿近的冷淡絲毫不收斂。

溫鶴看向李哥“為了表示誠意,我先來”。李哥人多勢眾又是組織者,已經默認李哥是老大。

“我是溫鶴,旁邊這位是冷千春。”

“昨天大家進入木門以後,我和冷千春在同一個小院,有一間柴房,院中堆滿了木頭,我們本想去找其他人,但是院子的石門是被封死的,根本出不去,隨後發現柴房也是封著的,但是冷千春發現柴房的後窗開著,我們就在那裡躲到了天亮。”

“半夜時分,隔壁院子有人慘叫的聲音。今天一看,果然少了兩個人。”

昨日慌亂的情況下,幾乎冇有人留意有多少人,安疏桐是第十四個進去的,而後隔壁門開了,所以安疏桐早上數座椅時就發現少了兩個人,起初她想當然的以為隔壁是兩個人,溫鶴倒是提醒她,隻有一個人的叫聲。溫鶴第二個就進去了,觀察可謂細緻。

“另外今早,我和冷千春,在所有的院子裡轉了一圈。”

“發現院子排布是個九宮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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