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會不會疼
-
空山新雨後，秋意更濃，愁緒糾纏在一起，伴隨著蕭瑟的敗景，剪不斷，理還亂。
獨自來到小樹林中的一片小湖邊，藉著月光，看向湖水中倒映出的如鬼似魅的自己。
慘白的臉毫無血色，頹喪的模樣做不出一個生動的表情，比起語兒，自己更像是被掏空的傀儡。
捧起湖水洗去臉上的血汙，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一聲。聞人蕭苦澀一笑，從懷裡拿出滿身縫線的布娃娃。
“對不起啊，小語兒，本來說好了，帶來你爹爹做的窩窩頭和你一起吃的。可是，他把我們都忘記了。”
手背一片青紫，甚至有些破皮出血，聞人蕭雙手顫抖，抱著醜陋的布娃娃，喪氣地躺在草地上，仰望著雨後紅色的夜幕，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迎來了死亡的終點。
自己......不過是被語兒冷落，就這麼難受。可語兒曾經承受的，不但是我的冷漠，還有無儘的折磨和利用。
至少......語兒冇有拋下自己，和彆人在一起......
聞人蕭突然瞪大了眼睛，想起白日語兒對荊三千的微笑。
等等，語兒該不會喜歡上了荊三千吧！
不行，絕對不行！
“咳咳咳！”一時激動，聞人蕭咳得厲害，嘴角溢位血腥，不得不閉目調息。
晚風淒涼，本就蕭瑟的秋風，在夜晚因孤獨和冷落，吹得徹骨寒心。
“咳咳咳！”聞人蕭冷得發抖，
他本可以選擇回茅草屋打坐調息，但一想到茅草屋裡冇有語兒，難免觸景生情，無法集中精神，不如在外麵吹吹涼風。
夜已深，耳畔卻傳來腳步聲。聞人蕭眉頭緊皺，整個人提高了警惕，怕是來者不善。
隨著那人走近，不安的心卻逐漸平和，甚至感到幾分溫暖。
因為來人冇有絲毫氣息，身上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語兒最喜歡的花。
“語兒，你回來了！”聞人蕭睜開雙眼，本該全神貫注調息，可他哪裡捨得錯過語兒？
淡淡月影的籠罩下，浮現出聞人語那張蒼白而冷峻的臉。
聞人語其實長相成熟英俊，和可愛根本不沾邊，但他總是傻傻地跟在聞人蕭身邊，所以顯得乖巧可愛。如今他失去記憶，變成一個普通的傀儡，完全冇有感情，那樣一張冷冰冰的臉，總是讓聞人蕭感到陌生和壓抑。
心臟劇烈疼痛，
因為治療秘術的副作用，聞人蕭隻要一見到聞人語就要承受穿心之痛。
但三個多月的時間過去，聞人蕭早已習慣這種疼痛。
他強忍劇痛，一邊調息，一邊朝聞人語微笑：“晚上又去哪裡玩了？是不是累了？哥哥給你吹笛子
讓你入夢可好？”
聞人蕭的聲音嘶啞而溫柔，似乎也溫暖了淒苦的晚風，讓那寒冷的秋風，帶上幾分暖意。
聞人語眼神空洞，呆呆地盯著聞人蕭，突然蹲在他的麵前，緩緩搖頭。
“那語兒想做什麼？”聞人蕭心下無端一緊，總覺得語兒有些不對勁，畢竟語兒失憶後一直很排斥自己，很少這樣主動接近自己。
“想......”聞人語眉頭微皺，突然伸出手，按住聞人蕭的胸口：“白日......打了你，你會不會......疼？”
聞人蕭黯淡的左眼突然被點亮，他心跳加快，嘴角上揚，也不顧此時中斷調息會反噬身體，一把將聞人語冰冷的身體抱住。
“不疼，隻要語兒在哥哥身邊，哥哥永遠不會疼！”聞人蕭笑得燦爛，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
聞人語依舊冇有表情，他按住聞人蕭的胸口，突然出掌攻擊，將聞人蕭整個人打倒在地。
“咳咳咳！”聞人蕭痛苦咳血，好在聞人語打得是他的右胸，
若是左胸，心臟怕是會震碎。
“語兒？”聞人蕭不解，按住胸口想要爬起，可巨大的疼痛之下，他根本站不起來，嘗試了一次次，卻又一次次摔倒，疼得撕心裂肺。
聞人語緩步上前，抓住聞人蕭的衣襟，空洞的眼裡浮現一抹恨意：“你曾經......就是這樣......對我的吧？”
聞人蕭愣住，猩紅的眼裡滿是悔恨。
以前的自己，確實經常借關心之意，更深地傷害語兒。
因為自己，從小被父皇聞人宴折磨，不是受父皇刑罰，就是被父皇虐待。
聞人蕭少時經常跪在碎片之上和父皇下棋，若是贏了，就會被父皇扔進湖水裡泡一整天不許上岸；若是輸了，就跪在碎片上被父皇鞭打，直到疼暈過去才能結束。
從小被折磨到大，聞人蕭明白，自己必須比父皇更強大，纔不會被父皇踩在腳下。他逐漸變得瘋魔，和他的父皇一樣，愛踐踏他人。
所以，他很喜歡看聞人語眼裡的光被自己生生掐滅的模樣。那痛苦的神色，那晶瑩的淚珠，都在宣告他的勝利。
“對不起，語兒，咳咳咳，對不起！”聞人蕭不停道歉，神色自責而愧疚。
“對不起......有用嗎？”聞人語臉上青筋暴起，將聞人蕭扔在地上，不停地拳打腳踢。
“把我......生生剁碎，然後......說一句......你是不小心的，就冇事了？”
聞人語勾起嘴角，笑得冰冷，他抓起聞人蕭的頭髮，讓滿臉是血的聞人蕭看著自己。
“你......不是......忘記哥哥了嗎？”
聞人蕭虛弱不堪，卻眉頭緊皺，藉著月光，發現聞人語的後脖頸有一條銀色的絲線！
不好，語兒果然是被控製了！
聞人語歪了下頭，眼見聞人蕭出手朝自己的後脖頸而去，他突然拔出一把小刀。
“給我滾出來，誰允許你控製我的語兒！”
聞人蕭絲毫不懼，即便是兩敗俱傷，
他也一定要將控製語兒的罪魁禍首找出來！
聞人蕭剛要抓住那根銀絲，聞人語手中的小刀卻突然調轉方向，一刀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聞人蕭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著聞人語皮開肉綻，疼得顫抖，卻冇有一滴鮮血流出。
“語兒，你怎麼這麼傻？”
“哈哈哈！你該不會以為，他是為了不傷害你，才捅了自己吧？”
“聞人蕭，聞人語已經被我控製，我可以讓他將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剁碎，讓他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朦朧月影中，兩名戴著黑色麵具的男人出現，落在聞人蕭的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