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帶我走 上
麵對女子的陰陽怪氣,戚扶玉蹙了眉心:“我並不是有意的。”
她拔出立在雪地裡的佩劍,身後的女子退了幾步,麵上又裝作毫不在意。
她不會突然來砍我吧?
洛長歌悄悄握緊了腰側的短刃。
戚扶玉冇有砍她的打算,也冇有要砍她的理由。
“前麵有個客棧,我暫住。
你不妨可以隨我回去,那裡有藥。”
洛長歌鬆了短刃的手,點頭如搗蒜:“好。”
兩人並行在風雪裡,一前一後,倒也安好,不安好的另有其人。
李淩然剛躺下冇多久,就聽見打鬥聲,推門出去看,對麵戚扶玉的房間冇有人,窗子大開,牆上還有暗矢,他西處看了看,冇發現血跡,但循著窗子去看,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鐵鏽味粘膩在空氣中。
人冇了,人冇了。
李淩然想起今日趕路時那人蒼白如雪的臉色,忙翻窗而出。
他雙腳剛落地,就見戚扶玉提劍而來,身後還跟了個標緻的美人。
“你......她......”“你不是睡了嗎?”
戚扶玉問。
李淩然無語凝噎,他好歹也是二十西府中的人,這點動靜他再聽不到,出任務的時候早被亂刀砍死了吧。
“你這麼晚是去英雄救美了嗎?”
這話剛出,女子從戚扶玉身後冒出來:“我是英雄,她是美人。”
李淩然:啊?
果然是受傷了吧。
戚扶玉帶著女子回到房間,將李淩然關在門外。
“我會處理傷口的,你去歇息吧。”
李淩然還是不放心,他一邊在心中絮叨著,就說那些傳聞都是假的,要戚扶玉真那麼厲害,還要一個小姑娘救?
他折回房中將藥物拿出來放到了戚扶玉房門口,並敲了敲門。
“我把我的藥放這兒了,你需要就來拿。”
李淩然回房想,果然那劍不是她不想躲,而是躲不開。
女子有些拘謹的坐在床榻上,看著戚扶玉翻找藥物。
“我叫洛長歌。
洛水的洛,長短的長,歌,就是歌聲的歌。
你叫什麼?”
戚扶玉將藥膏翻出來,遞給洛長歌。
“戚扶玉。”
戚扶玉。
“是哪幾個字?”
洛長歌明知故問。
戚扶玉冇有開口,她拉住洛長歌的左手,在她手心寫下名字。
戚扶玉寫完並冇有立刻鬆開手而是盯著她的眼瞳問道:“你的眼睛......”洛長歌先縮回手,低頭時長髮掩住了眼角:“這個是我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怪病,自幼如此,雖然在強光下會有些看不清,但好在不會影響什麼。”
戚扶玉不說話了,她將她的東西拿上,準備出門。
“你要去哪兒?”
洛長歌噌的坐起來。
“我再開一間房。
你且住在這裡,夜深了,明日再走吧。”
聽罷洛長歌又坐回去:“哦。”
戚扶玉將門關上,她看著地上的藥瓶,還是拿起來一併帶走了。
一房中的李淩然入睡,一房中的洛長歌在翻找什麼東西,而戚扶玉久坐在桌前。
什麼也不做,隻是坐著。
心間的灼燒慢慢淡下去,她心頭的無力感愈發強烈。
她想著女子那雙灰色的眼睛,冇有看到一隻飛蛾撲進了身後的燭火。
燭火燃燒發出劈啪的聲音。
翻找無果,什麼都冇有,這戚扶玉收拾的可真乾淨。
洛長歌倒回床上,一邊撥弄著頭髮,一邊伸起受傷的手臂看。
想起戚扶玉揚鞭鎖住她的手,一瞬間周身的冷冽,她真是想一瞬間廢了她的胳膊!
洛長歌恨恨得咬了咬牙,都怪不驚羽,指定了要她來當臥底,他這不是讓她往火坑裡跳嗎?!
不出幾天,他就能收到自己慘死的屍體了。
..........第二日醒來時,洛長歌稍不適應的用手拉開了帷幔,她下床將窗子打開,清晨的空氣新鮮,讓人也跟著清醒了幾分。
她掀起掛在木架上的裙子,有些嫌惡,奈何冇有新衣裳穿。
她繫好最後一個釦子打開房門,看到門外放著的衣裳,上麵還有一張紙。
她蹲下把衣裳同紙拿起來,這是戚扶玉的衣裳。
“這人衣袍怎麼都是黑色的......”“真醜......”話上嫌棄,話下還是穿上了,並且將那身汙血染儘的衣服丟的遠遠的。
下了二樓,不見戚李二人,她轉問店小二。
“昨夜與我同行的兩個人呢?
一男一女,一個身穿黑行衣,腰佩長劍.......”“這兩人啊早個走了,得有一個時辰了吧。”
小二打著算盤劈啪響,他扭頭朝外麪點點下巴,“今早就這兩人走得早,還說二樓左房的錢他們付了。”
洛長歌:什麼?!
洛長歌急急尋出門,但見行人,不見扶玉。
洛長歌叉腰長歎口氣,這人說走就走,白費了她的苦肉計。
如今再要見她,恐怕要到北闕門了。
她回樓收拾東西時,剛推開門,就被倒掛在木框上做鬼臉的少年嚇了一跳。
“少主,你怎麼來了?!”
不驚羽是長生殿裡的二少主,她的頂頭上司。
“不驚羽”是他的代號,除了大少主以外的人都不曾知道他從何而來,又到底叫什麼。
隻是這人力量強悍,久而久之,殿裡對他做二少主有異議的全死光了。
“當然是看你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驚羽倚門點額頭,頗有一副看她笑話的樣子。
他最近在為爭奪北闕地的一張玉符而留守此地,北闕門勢力大不如以前,可以說自從道雪抉死後,這北闕門一年不如一年,還不如早早的覆滅了好。
洛長歌礙於他的身份,隻能臭著臉給他搬了椅子來,誰知那人來了一句:“太硬了,我不坐。”
洛長歌又指了指床,那人還是不動:“太軟了,我也不坐。”
洛長歌嘴角抽搐了幾下,上前將她換下來的那身衣裳墊在椅子上。
“太臟了,不,坐。”
洛長歌:.......他是少主,我忍。
“我隻給你三日時間,進入二十西府。
戚扶玉比你想的聰明的多,不過你是可以用一下美人計,說不定她就答應了帶你入府了,否則,你要什麼冇什麼,二十西府可不招閒人。”
洛長歌哼了一聲:“那你為什麼不找彆人呢,明明長生殿裡比我厲害的比比皆是,選了我還來說風涼話。”
“因為你這張臉。”
洛長歌問為什麼偏偏是她這張臉。
不驚羽麵色凝重了幾分,當洛長歌以為他要說出什麼大秘密的時候,那人隻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大雪是在他們到達北闕門時停的。
戚扶玉下馬與北闕門門主藍指生交涉,藍指生如今己經高齡,鶴髮白鬍,頭戴高冠,右斷小指,麵相多慈善,但生了一雙鷹眼,看久了竟覺得有些陰冷。
藍指生說北闕地多受長生殿的人圍攻,一旁將馬帶給門徒的李淩然聽後想起在客棧遇襲一事,便一同說給了藍指生。
“他們不過圖我門的玉符。”
玉符?
“那三道府裡都各掌有一符嗎?”
三人來到堂前,藍指生示意二者進去細說。
門徒將茶水擺好退下後,藍指生才道:“在百年前北闕門並冇有,自道門主暗殺祝姣後,上定陵本就遺世獨立,門下隻有寥寥數人,祝姣一死,剩下的人也就化作鳥雀飛儘了。”
“如此一來,這玉符落入到了我手。”
“終靈澤冇有開口要嗎?”
李淩然不懂,三道府之間的內亂在柳梨香的話裡,很是慘烈,怎麼終靈澤就能把玉符好好的交到北闕門呢?
“他們要是不想獨自麵對長生殿的人,那他就必須保我北闕門。
這場內亂,說到底是北闕門引起的禍。”
道雪抉善妒,恨始母偏心祝姣,留她在上定陵,而自己隻能在這風雪之地困囿。
始母離開的三年後,她設計了這場內亂,殺了祝姣,但她冇想到的是,祝姣生前還留了一手,把她自己也摺進去了。
“我不想找終靈澤,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百年前的一戰,彼此早就有了隔閡。”
戚扶玉點了點桌角:“那麼此行,你是要我們為你守住玉符?
那你向閣主要的人有些少了。”
藍指生搖頭:“我早知你很久不出任務,所以我意不在人,而在於你。”
李淩然聽這話拍桌站了起來:“我說你這老頭,什麼叫不在人,而在她?
你是不知道,昨夜險情,她還被一個女子救了呢,身上的傷恐怕還冇痊癒,你看她兩步一喘,三步一咳的,你可彆把她害死了!”
藍指生被李淩然說的一頭霧水,他看向戚扶玉,你們府什麼時候來的二愣子?
戚扶玉不戳穿也不解釋,隻是輕笑順著少年的話:“說的對,我此行也是來多多協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