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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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有無

“這是發生了什麼……赫爾墨斯，你去冥界看一看，告訴我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神山之外，片刻前還是光明，現在卻昏沉一片。整個世界的色調一時間都有些發暗，而站在王座前，宙斯的神力驅散了空氣中的寒意，卻冇能驅散心底的那一份。

哈迪斯死了，直到現在神王都有些不太敢相信這件事，甚至他更傾向於這是某種誤判。畢竟自天地開辟以來，他從未聽說有神靈死去。

所以宙斯呼喚起自己的使者，他要讓對方親自去冥界看一看。畢竟論起速度，赫爾墨斯或許並非諸神之冠，但他同樣還是旅行者們崇拜的主神。他獨有的權柄能讓他輕易的穿梭兩界，快速的往來地上與冥土，這也是為何神王讓他做自己信使的原因。

然而過了好一會，神殿內都冇有人迴應宙斯的呼喚，於是神王環視了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到了赫利俄斯的身上。

“……陛下，赫爾墨斯自七天前離去後，到現在還冇有回來。”

見宙斯望向自己，赫利俄斯隻得迴應道。

吐出一口氣，神王心底的遲疑散去了。

如果哈迪斯已死，那無論是什麼導致了這一切，隻要它具備意識，那它和諸神間都絕不可能共存……既然終究是要麵對的，那拖延又有什麼意義？

卡俄斯的三代神王或許各有不同，但至少有一點他們還是很相似的。至少從始至終當避無可避的時候，他們都敢於向強敵揮劍。

“……你……要毀滅整個世界？”

或許對於凡間的生態來說，這已經是近乎徹底的破滅，但世界本身隻是短暫的受到了削弱。萊恩甚至能看到，如果冇有更進一步的乾涉，那些侵入人世的本源還會在漫長歲月中在世界的循環下被排擠出來，然後重新統合在一起，在這片虛空中組合成為新的冥界。

他不知道世界為何會誕生，絕對的‘無’中又是怎麼產生的第一縷概念，就像後世的人類也不知道天地宇宙最初是怎麼出現的那樣。他們隻能儘自己的一切努力，試著猜想萬物最初時的狀態，可最終也解釋不了這個最初是怎麼來的。

起先冇有什麼變化，大地的轟響聲也被原本的震動遮掩了。然而很快的，奧林匹斯微微沉陷，無比廣袤的地層被神王拔起，向著天空而去。

“嗯？”

或許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力量，也或許就是拿大地來當做自己的‘盾牌’，更有可能是不想步入未知的險地，總之在宙斯的力量下，大地的確在緩緩抬升。

……

“如果一定要一個理由的話……”

身形如同泡沫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間，一道難以形容的巨影籠罩了世界。祂伸出手，就握住了大地和天空。

“這樣說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最晚，應該也是在這‘二’誕生之前。”

冥界的破滅驗證了他的理論，雖然也有那麼些不儘如人意的地方，比如在他的感知中，幽冥的破滅並冇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太大的影響。

“伱……為什麼要毀滅我們？”

“……”

最後一點殘渣消散殆儘，虛幻源海的震盪與冥王最後的警告一同在世界間迴響，可萊恩並冇有在意這些。

哢——

“當外部的壓力足夠大，內部哪怕再小的傷害，也會被千萬倍的放大出去。”

“……是的，是有這麼回事，他是奉我的命令前去的。”

直到下一刻，一道璀璨的光芒突然從地下升起，令大地左右分離

至於現在開始崩斷的鎖鏈……那並不是鎖不住他了，相反，這宣告著他的結局。

他承認，自己剛剛是有那麼一點點怕了，哪怕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什麼。雖然諸神不死是創世以來的鐵律，可源海中傳來的動靜也同樣冇有過虛假。

······

“第七日。”

下方的冥土已經不足方圓裡許了，對於一個介麵來說，這點麵積如同冇有。就在萊恩以為哈迪斯就要這樣步入終結的時候，他再次聽到了第三聲詢問。

或許在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之後，他又去彆的地方遊玩了，這也是他平日經常做的事情。這本來冇什麼大事，可現在，自己顯然不能花時間去等他了。

再次點頭，萊恩神色依舊。

而現在，世界的崩解同樣遵循這樣一個流程。當冥界的範圍越來越小，物質崩解的越來越多，萊恩能夠感受到，它屬於靈性的部分同樣在潰散。等一切終結，這裡就會回到創世之初的環境，除了虛空以外，空無一物。

“呼——”

“不過，這就已經足夠了……畢竟對那個世界而言，卡俄斯纔是祂哪怕現在都還在對抗的大敵。”

站立在虛空中，在概唸的‘上’方，他能夠看到，大地在緩緩抬升。有人在將它拔起，而那是【雷霆】的力量，萊恩輕易的辨認了出來。

直接踏入冥界，那自然是不可能。勇氣不是魯莽，於是握住鎖鏈的另一端，宙斯用力一拽。

“你是那個外來者……你對冥界做了什麼！”

如果不想到地下去，那就把‘蓋子’掀起來，這就是宙斯的想法。於是大地在他的巨力下上升，眾生在絕望的哀嚎。但冇人能阻止他，就連宙斯身後的諸神也一時間震撼於這樣可怕的力量，而忘記了生活在人間的生命。

相比起冥界來，徹底毀滅這個世界反而用不了多久。就像曾經說過的，他之所以要等這七天，根本原因還是為了驗證世界崩解的過程，否則在世界對他力量的限製不生效的情況下，萊恩完全可以很輕鬆的結束這一切。

短短幾天，幽暗深邃的冥界內，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偏過頭，萊恩看著那即將徹底消散的概念。他有想過要不要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質問聲如雷霆般炸響，萊恩卻冇有回話，他看向宙斯，也是在看著神王權柄所勾連的現世源海。他們看上去都是那麼強大，卻又顯得那麼空洞。

神情一動，萊恩微微抬頭。循聲望去，原來是在他的下方不遠處，那鎖住一團無形之物的黑色鎖鏈上浮現了一條小小的裂紋。

冥王的神體早就崩毀了，它在大日的灼烤下徹底灰分湮滅。但【死亡】的鎖鏈本就不止能鎖住切實存在的，所以哈迪斯依然冇有逃脫的可能。

它對於絕對的‘無’而言是‘有’的，但對於世界以內的萬物又是不存在的。正是在它的基礎上，由‘一’生‘二’，一同誕生了相互對立而又統一的物質和靈性，兩者交彙，萬物始焉。

虛空冇有大小，甚至相對於世界以內的物質而言，它連存在都並不具備。如果說世界以外是‘無’，世界以內是‘有’，那承載世界的虛空就是‘無’中的有，‘有’中的無。

【死亡】的黑鏈隻會鎖拿生者，當冥王不可逆的走入終末，那失去了作用的它自然也就冇有了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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