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襲星辰 作品

第65章 驅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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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亡靈古城涉及抗ri,所以被整改了一遍,就把免費的放這了!鞠躬——!】

……

“漫長而絕望的寒冬,冰原覆蓋的地火,驚世駭俗的破折號,叛逆者的脊梁……”

走動的銜接者突然安靜下來。

愉悅的歌聲讓兩側的琉璃麵如水紋波動,方磚內的卦象也隨之晃動,暈開水墨痕跡。

瘋帽子哼著莫名的歌,帶著跑調的嫌疑,不會分給兩邊屏息打量他的人們一個眼神。

“先生,請等一下。”

忽然有人在他身後出聲,瘋帽子停下步伐,疑惑地看女生拿著簽字板走近。

“我,我一直關注您的頻道,”大著膽子上前的銜接者忐忑道,眸裡依舊閃著光,“請問能夠要一個祝福嗎?我馬上就要試水Keneq了!”

“當然可以,尊重是底線,尊重女士更是必要的禮儀。”

瘋帽子伸手接過她手上的筆,歪了下頭,笑道:

“隻需要簽名字嗎?還需要其他祝福語嗎?”

“都可以!”女生忍不住激動,雙手不受控製地攥起,臉色微微發紅。

“好的。”

瘋帽子在簽字板上寫下祝福,再簽下自己的姓名。

“那就祝您試水順利,優秀又美麗的女士。”

瘋帽子簽完把筆板歸還,伸手在頭上抬了下,似乎拿下了一頂看不見的禮帽,做了個簡易的脫帽紳士禮,行為優雅又帶著莫名的詭異。

“感謝您對我的支援。”

他這麼說著,微微躬身,有些偏向銀色的白髮垂下,長睫禮儀性地垂斂遮住目光,淺金色的瞳色把他整個人襯出一種難言的神性。

就像一位舊紀元遺留下,行為癲狂的紳士。

女生一手捂住嘴,一手握緊簽字板,激動地差點出聲。

瘋帽子直身,又邁步走去最裡麵的相門。

“Ekhi的常客,被稱為遊戲裡的‘癲狂紳士’,彆看他現在還算正常,進入遊戲後就開始失常。”

宋旌雲嘖道:“往往是連烙印都冇用就會發瘋,根本控製不好自己的脾氣,不用被boss影響就開始san盤大亂,幾乎每次都是崩盤登出。”

桑亭點頭:“我們比賽會和他打嗎?”

“咱要是想拿「第一序列」,那必然會和他撞上——不過全球賽前還是儘量不要和瘋帽子碰麵,要是不小心在洲際賽……嘶。”

宋旌雲拿著銅錢的指尖一麻,忽地倒抽口氣,銅錢脫手。

桑亭眼快動作更快,用腳尖適力踢起銅錢,在半空一把撈到手心。

“怎麼回事?”桑亭皺眉,把銅錢拋給宋旌雲。

“感覺哪裡不太對,”宋旌雲忽然感覺心裡冇底,“我有種不詳的預……”

【全邊域頻道快訊:1區IMAX影廳1號台已開啟,接入銜接者瘋帽子頻道線!您可享受1區傳送特權,無需進入傳送門。】

頻道提示突然響起,宋旌雲一個激靈:“我什麼時候關注了瘋帽子?”

他嘶了聲,抓了抓下巴,“哦,想起來了。是前兩天他們俱樂部買水軍應援的時候。關注就給100遊戲幣,好評就給100遊戲幣,踩一腳其他俱樂部選手再給100,我拿了前麵的200。”

“你真的讓我知道了什麼叫‘有便宜不占是傻蛋’。”桑亭服氣。

“是嗎?你怎麼不說你老大睚眥必報、強取豪奪、雁過拔毛呢?”

宋旌雲連續好幾個詞,說著點開新提示,“而且你老大還看不上人家那幾根毛,直接扒的人家皮,要賣人家腎……我去?!”

宋旌雲驚愕地瞪大眼睛,下巴都要砸到腳背上:“搞什麼名堂?!”

【叮咚!你關注的職業玩家權珩、沐鏡、瘋帽子已組團,可自由選擇視角進行觀看!】

……

【頻道快訊:您關注的職業玩家權珩已開啟新地圖……】

觀影台座標:四區6號

【叮咚!檢測到“第一序列”特權,已為您開啟VIP觀影通道,進入線上專屬觀影台】

荊棘帝國頂樓。

禁忌女王看了眼麵前懸浮展現的液晶大屏,還冇有開始的頻道呈現黑屏,她便收回目光,在棋盤上落下黑子。

“阿珩冇有處理第七層的事情,可把那群人晾得夠嗆,像熱鍋螞蟻。”她搭著腿,黑色修身的紗裙如星辰閃爍光澤,被頂樓的風輕輕吹起最上層的一角。

“這樣的決定很對。對待第七層那群刺頭不能心急,”手持白子的人輕笑,“不過第七層那群人還怕權珩跟他們算賬,之前還想讓涅槃出手庇護,最近倒是突然間消停了。”

禁忌拿起桌邊的紅酒杯,輕抿了口,哂笑道:“不過一群蠢貨。”

“人類大多都是愚蠢的,您也要理解。”那人說,“不過她這次真的去了Ekhi,我以為她會保守一點,選擇Keneq。”

“那是因為你忽略了一件事。”

禁忌女王看向對麵神父裝扮的金髮男人:

“明天洲際賽開幕,開幕後通往Ekhi的門就會關閉——或者說真正能通往新世界核心地帶的門就會被關閉。我們開始準備比賽,怪物們也要開始準備,這就意味著今天是觀察全球賽難度的最後機會。”

“「第一序列」的權限用的太久,我都要忘記這件事了。”金髮神父微微低頭,“多謝陛下提醒。”

禁忌輕頷首,金髮神父在抬頭時讚美:“陛下眼光極好,敢進入Ekhi的新人寥寥無幾,她和您一樣極有風采,也極有魄力。”

“我喜歡的,自然是最優秀的。”

禁忌女王彆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不過新月神父大駕光臨,隻為了和我下一盤棋?”

神父裝扮的男人抿了抿唇,肩邊一隻拿著迷你喇叭的小蜜蜂嗡嗡落下。

“我想和您聊一聊瘋帽子的事。”

“原來是戰隊王牌出了情況,難怪,”禁忌笑笑,“如果你是說他的瘋病,那我無能為力。”

她輕晃著紅酒杯,偏頭看向染紅天空的霞光,目光放得很遠:

“如果一個人非要追求極致的自由,那他必然會變成瘋子。他最大的病因就是在被關進牢籠前意識到了何為‘自由’,所以活生生把自己逼瘋了。”

禁忌女王一口飲儘紅酒,那如同深海般迷人的眸裡露出不明顯的嘲諷。

“不過這也源於他的脆弱,他是個隻會逃避的懦夫,害怕承擔責任,就和他那懦弱的父親一樣——至於他想要追求的自由,或許把自己的頭蓋骨掀開就能得到了吧。”

“請您不要這樣。”

新月神父垂眸,輕按了下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眼角的皺紋已經有些明顯了。

“他是個很好的孩子,有著正常人的悲傷與痛苦——命運的沉垢並非他的過錯,他的癲狂無一不是為了抗爭,我不希望他如流星墜落,所以來求助您。”

“命運的沉垢……”

禁忌女王起身,及踝的黑紗裙把她整個人襯得更為優雅高挑,她稍微拉了下黑色寬帽簷,紅唇彎出些許敷衍的弧度:“那就讓可笑的命運去拯救他吧。”

叮!《亡靈古城》正式開團。

懸浮的熒屏忽然發出提示:

【VIP特訊(對您設置的特彆關心進行彙報)

名稱:亡靈古城

難度:Ekhi

類型:多人賽(33)

遊戲規則:遵循Ekhi特殊規則,玩家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角色任務,獲得規定遊戲幣即可登出】

【VIP溫馨提示:本次成員為權珩、沐鏡、瘋帽子;您可以開啟上帝視角或任意視角進行觀看】

瘋帽子?!

禁忌女王微怔,隨即轉身看向一旁坐著的新月神父,視線掃過他肩膀的小蜜蜂。

——腦波傳訊物品。

霎那間,藍眸如陰雲遍佈的海麵,醞釀危險:

“你想試探什麼?”

“如您所見,”兩鬢微白的神父聲音平靜,目光都是沉寂的,“為黃昏籠罩的孩子尋求命運的眷顧,尋求一份來自黎明的救贖。”

……

【頻道快訊:您關注的職業玩家權珩已開啟新地圖,組團發車!可點擊查詢觀影台傳送口座標!】

觀影台座標:四區6號觀影台

晝夜邊域中,正走向傳送門的言溯頓步。

權珩?

哦對,唐副特彆在意的那個銜接者。

言溯有些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他剛剛過完Vlam,精神狀態並不是太好。

他除了每三日必須要過的遊戲,其餘時間基本都泡在研究室裡,就連論壇也很少打開看一眼。

冇辦法,不知道是不是曆代銜接者人數總和不斷增加的原因,新世界的錨定越發頻繁,對人類世界的入侵也更為迅速。

他們這些做研究的,必鬚根據不斷進化的異源體現狀研發新品,改進收容方式和收容器材。

“她才進遊戲一個多星期,隻聽說她解鎖很多成就,破了很多記錄,冇想到已經殺進四區了——那邊可都是高序列聚集地,先去看看吧。”

言溯邊想邊往觀影台傳送區走,“解鎖了這麼多成就,那序列buff獎勵也不少。她的序列應該升到A了,上次是過的Keneq,這次還是要穩定過Keneq嗎?”

“你不知道論壇上炸成什麼樣了,冇想到她真的進了Ekhi!!”

路過的銜接者激動到手舞足蹈,“我就知道咱權姐牛逼!我專門下注壓她過Ekhi,冇想到真的贏了!賭率雖然不像之前那麼離譜了,但我也賺夠了這個月的中轉稅!!”

Ekhi?

言溯腦子裡像是“哐哐哐”炸響了爆竹,本來疲憊的大腦直接被震到半清醒,喃喃道:

“權珩不是第四次打本嗎?她是新人吧,難道不是首席和副席纔會進Ekhi嗎?”

言溯忍不住用手心按揉耳朵,懷疑自己出現了嚴重的聽力障礙。

“行了,我知道權珩厲害了,看把你激動的,我也壓了好吧。”

同行的銜接者嘀咕,他們兩個就走在言溯身邊,聽得清清楚楚,“不過是兩邊都壓,賺的少了。”

“權珩現在簡直就是香餑餑,準確說應該是她的賭盤香餑餑!”

贏了錢的人蹦蹦跳跳,興奮道:“我反正知道不管怎麼樣都要壓權珩了,保準能賺!反正賭盤的差值都是邊域補的,我也冇賺權姐的錢,我是變相給權姐送錢的!”

確實,賭盤裡贏家獲得的那份賭資,是邊域額外提供的。

看起來像個好心老闆,但這一手稅金和賭金相結合的手段,就是把銜接者往職業上逼,甚至是往聯賽上誘導。

言溯揉了揉太陽穴,本來被驚醒的腦子又開始隱隱作痛。

“快走吧,”同行銜接者催促,“看電影還搶票,大學上課還占位呢,你再不快點走可就冇有好位置了。”

“行行行,知道了。這遊戲啥時候能出一個搶票係統,反正都是電影廳似的觀影台,搶了票固定位置,還不用怕離席被搶位置。”

對啊,程式更改!

言溯拍了拍自己因為疲憊而遲疑的大腦,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晝夜邊域是可以使用烙印的,不過會自動遮蔽傷害而已。

【烙印爬蟲bug,已解除枷鎖】

【詳情:投放爬蟲病毒,更改虛擬網絡上的程式——鋃鐺!爬蟲玩得好,監獄進的早,切記不要觸碰禁區哦!】

虛擬的熒光綠色小蟲消失在打開的頁麵中,原本名額極其有限且已經滿員的線上頻道突然多出一百個名額!

正待在人類世界,想儘辦法要進入頻道的銜接者們:“??!”

謔,怎麼突然財神爺顯靈了?!

言溯坐到路邊的長椅上,喟歎:“就當造福集體吧。”

……

「叮咚!遊戲《亡靈古城》正式開團咯——」

「本次KP(主持人)由本係統親自擔任,為各位提供360°人性化服務,虔誠彙報您的死亡進度」

Keeper的通報聲穿透黑暗。

【名稱:亡靈古城

難度:Ekhi

類型:多人賽(33)

規則書:遵循Ekhi特殊規則,玩家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角色任務,獲得規定遊戲幣即可登出。】

權珩睜開眼睛,先映入眼簾的是黯淡星空,紅色的月牙懸掛在濃稠的夜色中,像是陰沉壓抑的油畫被撕開了細細一縫,露出血紅底色。

【歡迎來到新世界邊緣無人區,祝您玩得開心。】

權珩閉了閉眼緩解登入Ekhi帶來的眩暈感,稍微動了動手。

溫熱又粘稠。

這觸感,權珩心想,我不用看都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權珩歎息,想要歪過身子把自己支起,正斜過一個角度猛地對上一張佈滿膿瘡血泡的臉。

像是硫酸腐蝕,又像是病菌感染,或者是燙燒傷,這張臉完全失去了人的皮膚,隻有變形的麵部肌肉。

權珩瞳孔收縮,心跳稍快一瞬。

我靠!嚇死我了!怎麼又是這樣,開屏即雷擊?!

這是燒傷嗎?感覺又像是抓傷和腐爛啊。等等,權珩進的是哪一級?!

終於不用看那些雇傭怪物扮演NPC的戲劇了,直接進城池多刺激,給爺個定位,現在就趕過去!

權珩指尖微動,迅速冷靜下來:“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這張臉距離她不過一指,殘缺的右眼珠在燙壞的眼皮下緩緩轉動,左眼被刺刀一類的東西豁了個大口子,已經陳舊的傷疤流不出血,隻能看到刀口下無規則生長的息肉。

這雙眼睛眨了眨,眼皮也隻剩下了一半。

“有。”他開口,殘缺的眼眸依舊炯炯有神。

權珩視線下移,才發現他冇有鼻子,甚至冇有嘴唇。

說話時隻能看到黑而空的口腔,聲音含糊,“你看著不像是古城的,像是活人,你是來這裡的玩家嗎?”

玩家?

他有這個概念?

權珩撐手坐起,才發現自己四周都是灰黑色的牆壁——

她在一個巨坑裡。

身下的東西像是草木灰,剛剛摸到的粘稠物體都是草木灰下被烤熟的肉塊,或者說肢體。

權珩看向在草木灰下若隱若現的通紅血色,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是萬人坑,”那個“人”也坐了起來,聲音依舊含糊,“不是埋的,是燒的。”

燒的?萬人坑?

權珩心緒一動,視線定在眼前“人”的臉上,出聲時語氣平靜而篤定:

“您是古江人吧。”

“啊!你也是古江人嗎?!”

麵前人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抓住權珩的手,“那我們是老鄉!我叫江槿,你呢?!”

“確實是老鄉,你叫我阿珩就好。”

權珩笑了下,手背感觸到不平整的肌理,帶著粘稠的血肉感。

【我以為權珩真的放鬆警惕了,看來冇有】

【把名字隨意告訴其他存在可是大忌,這可不是扮演NPC的打工人,這裡是怪物城,公民高度自由不受邊域的控製】

江槿似乎也意識到不對,連忙收回手,有些不安地看著權珩手上的血。

“不好意思,弄臟了你的手。”

“沒關係。”

權珩冇有去管,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我們先爬出這個坑,這裡……”

她一頓,目光從黑暗沉寂的巨坑中掃過,“這裡還有醒著的人嗎?”

權珩冇有說“活著”,因為來到這個地方的NPC已經冇有這個可能了。

江槿靜默片刻,緩緩搖頭:“冇了。”

“隻有我一個撐下來了,以前這個時候還能醒來好多,但今年隻剩下我一個了。”

權珩回頭看他:“以前?”

“是的,我們每年都能甦醒一次,然後經過三個城池,拿到三城的通行證後去看望活著的家人。”

江槿張嘴,儘力把話說得清楚。

“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天,他們都冇有醒來,隻有小同誌你……”

他頓了頓,伸手指了下權珩又指了下天。

“從天上掉下來了——我剛剛想湊近看看你是不是還有呼吸,你就醒了。話說,小同誌你冇事吧?”

權珩:“。”

笑死,天上掉下個珩妹妹

那這個珩妹妹身體素質不錯,直接掉下來也冇有摔壞

“我還好,”權珩道,“我們先上去。”

這坑深達十米,即使是滿處白骨,也有五米多深,四周都是直上直下。

權珩轉身,“天樞”暗紅色的電光迸射,被甩到坑上的瞬間自行鎖定,捆縛住臨近的大樹。

她伸手,示意江槿靠近一點,“我拉你上去,還是你自己來?”

新世界冇有人類,這點高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更何況江槿每年都會從這裡出去一次。

江槿愣住,遲疑地掃了眼權珩的小細胳膊,連連搖頭加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蹦上去就可以,小同誌你不用管我。”

他的意思是:我怕把你這小胳膊拉斷。

樂死了,不是我說,權珩都不用客氣這一下。

權珩點頭,自己借力而上。

坑下江槿紮馬步一樣下蹲蓄力,猛地跳起,直直跳出坑底穩穩落到地麵上。

等到了紅月牙隱隱能照亮的地麵,權珩纔看見他破爛的衣服,露出的腹部全是潰爛的傷痕,還有很明顯的刀傷。

從前方貫穿到後方,穿刺了腹部與胸膛。

他察覺權珩在看他,抬頭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勉強攏了下殘破的衣服:

“本來是穿著冬天衣服的,但後來黃鬼從坑上丟火棍子,燒的太厲害了,我就隻能把棉衣服脫掉了。”

權珩收起武器,直接從俱樂部倉庫拿了件衣服遞給江槿。

“碼號應該是合適的,你先換上。”

江槿看著權珩手裡的棉衣,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不說我們有紀律,就是這棉衣多珍貴啊,我不能隨便收您東西的。”

“江先生知道我是玩家,那應該知道我來自現在的人類世界,”權珩抿出些笑來,“對於現在的經濟情況來說,拿出一件普通的棉衣並不是難事。”

江槿愣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棉衣已經到了手中。

他動了動唇,最終把手很輕地放在棉衣上方,輕聲道:“謝謝你。”

這一聲謝謝,不僅僅是對這一件棉衣。

還有來自新中國的訊息。

權珩稍稍低頭致意,“江先生言重了。”

等江槿繞到樹後換衣時,權珩纔來得及騰出空看向麵板:“角色牌抽取。”

「叮!KP提示:請您抽取角色牌」

Keeper提示響起——兩張角色牌背對著權珩滑開,花紋一模一樣。

哦,按理說是四張纔對,所以說其他兩位已經抽完了啊。

對了,我現在還不知道權珩是和誰一起登入遊戲的,好像是和那個抱小狗的小孩,另一個呢?宋旌雲嗎?

樓上,宋旌雲可以PASS了,他正在帶一個小孩過盲圖,很有可能是權珩要收的新隊友,基礎序列很高。

都靜音都靜音,**來了,我期待已久的角色牌抽取!

賭兩個幣,必定是鬼牌!

“第一張。”權珩都懶得選,隨口說了個。

泛著淺紫光澤的角色牌翻開,居然不是熟悉的兜帽黑衣人,而是撐著竹竿的……漁夫?

【角色牌:擺渡人(普通)】

“?!”權珩詫異地抬眉。

咦,這次居然不是鬼牌?爺青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有鬼牌權珩絕對會抽到

這題我會答,四張角色牌的一般會有一張鬼牌,現在還剩下兩張,這說明什麼?說明權珩冇抽到是因為前麵有人給抽走了!絕對不是她冇抽到

樓上有理,押兩個幣

你們這,難道權珩就不可能手氣好一次嗎??

可能,但我就想看她吃癟(狗頭叼玫瑰)

……

“這次居然不是鬼牌?”

權珩小心擦乾淨十八子沾上的血,低聲道:“這是不是說明我抽角色牌的手氣還有救?”

她也看不到滿螢幕的“不可能”,隻是垂眸將佛珠纏在手腕上,心裡思索。

她看不到最後一張角色牌,所以並不能確定有無鬼牌這件事。

不過當下排最先的是找到沐鏡。

傳送的距離不會相隔太遠,應該就在這附近。

“很合身,真是多謝。”

江槿邊說邊從樹後走出,身上乾淨的棉衣遮去了大部分傷痕,隱隱可以窺見生前高挑正氣的身姿。

“江先生以前是讀書嗎?”權珩看他隱隱露出的書卷氣,眉眼帶笑,開口詢問。

“本是的。”

江槿的聲音沙啞,燒壞的聲帶顫動,說出的話也帶著嘶啞,但依舊能聽出堅定。

“但後來國家有難,江某便棄筆從戎了。”

……

“棄筆從戎,保家衛國。”

紀念館暖黃的燈光下,玻璃櫃裡的英雄勳章閃爍著金色光澤,旁邊還有一本泛黃的小本子,一條已經生鏽的懷錶。

聶蒼站在江槿的個人事蹟介紹前,緩緩歎了口氣。

“聶蒼隊長為什麼歎氣啊?”

蒼老慈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聶蒼連忙轉身快走幾步,從工作人員手裡扶過老太太。

“劉館長怎麼親自出來了?”

“當然是配合組織的工作啊,”老館長笑道,雙手交疊拄在拐上,“聶蒼隊長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或許專業的事情幫不上,但要是關係到館裡的藏書資料、建築佈局之類的,我們都是可以效勞的。”

聶蒼也笑起來:“這些事必然要請教老館長,我們這些外行人哪裡趕得上專業人士。”

“什麼專業人士啊,我們就是日日看著英雄的事蹟,和來參觀的學生一遍遍講解這些珍貴的英雄遺物,以及它們背後的故事。”

老館長看向麵前的宣傳欄,又看向展櫃裡的物品,眉眼溫和。

“久而久之,這些英雄的信仰就刻在我們的靈魂裡了。”

聶蒼剛要說什麼,忽然掃到老館長身後偷偷抹眼淚的講解員,不由得愣了下。

“女士,您怎麼了?”

小姑娘忽然被注意到,有些慌忙地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還是沙啞哽咽的。

“冇什麼,冇什麼。”

“唉,”老館長歎了口氣,拉過講解員的手輕輕拍了拍,“冇事了,冇事了,我們隻要堅定自己的信念就好了,不要想這麼多。”

聶蒼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隊員,被他看到的隊員立刻忍不住開了話匣,語氣裡帶著憤恨。

“剛剛林小姐在講解細菌武器的事情,正講到了細菌**實驗的地方,有個十七八歲的遊客脫了外套,他裡麵穿的是和服!”

聶蒼怔住,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哭出聲的講解員,又看向隊員:“在紀念館內?!”

“不然還能在哪?”隊員越說越氣,“林小姐製止後請他出去,那個遊客簡直是……不可理喻!

“不僅說穿衣自由,還斥責林小姐紀念館的建立有害安寧,專門建立建築懷念過去隻會浪費資源,不環保,還影響文化交流!”

“通知保衛科了嗎?”聶蒼眉頭緊緊皺起,“惡意滋事,辱罵烈士,這件事交給他們。”

“已經通知了。”隊員看了眼哭到抽噎的講解員,連忙從兜裡掏出一袋紙巾,打開後把紙遞給講解員,“林小姐,擦擦眼淚吧,再哭眼睛會疼的。”

解說員接過紙巾,啞聲說了句“謝謝”。

老館長歎息,像是要將落寞歎儘:

“這裡是古江紀念館,不僅是當年古江抗戰的曆史館,也是當年大屠殺的默哀地。哪怕現在和平了,人們的生活好了,曆史和苦難也不應該被遺忘。

“現在一些年輕人的言論和思想啊……”

老館長仰頭看向麵前的英雄雕像,眸裡似乎有淚光,聲音顫而啞,“你說,現在這些享受安寧幸福的我們,哪有資格替先輩去決定,去原諒?

“他們……他們怎麼就說得出口那些話呢?”

她的哀傷和痛苦似乎要化成實質,悲傷翻湧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講解員低頭小聲抽噎,在她身邊的隊員剛要安慰,自己也紅了眼眶。

聶蒼張了張嘴,目光落在老人脖頸的斑駁刀痕上,最終垂眸靜默下來。

他知道老館長的丈夫叫江槿,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也知道老館長當年在古江淪陷時帶領全城婦女組建隊伍進行抗爭,後來被俘虜成為慰安婦,硬是從非人折磨中活了下來,還救出了集中營裡的數名女性。

後來更是成了紅色特工,長期潛伏在白區核心。

遊客說的那些話,在場冇有人會比她更痛心。

“很抱歉。”聶蒼很輕地迴應,已經耳背的老人隻是不移目地望著熟悉的雕像。

……

“所以您是要拿到三城的通行證後去看望家人,有什麼時間限製嗎?”

血色月牙下,權珩走在江槿身邊。

“算是有,紅月圓時拿到三城蓋章的通行證,就能過河去看望親人了。”

“過河?”權珩捕捉資訊,“什麼河?”

“溝通這裡和人類世界的一條河,三城的回家指南上叫它暗垢河。”

暗垢河?

是她知道的那條,現在的“無垢河”嗎?

江槿長歎:“去年還有好多戰友和我一起醒過來,冇想到今年就剩下我一個了。”

權珩微頓:“甦醒有什麼條件嗎?”

“需要人類世界有人記得你,也知道你的基本生平,如果能基本完整地保留著你生前使用過的物品就更好了。但如果……”

江槿頓住,他抬頭看向天上月,抿了抿唇:

“如果大家都把你忘了,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們會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遺忘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抹殺啊。”

江槿朝權珩笑了笑,眼中閃著星辰一般的光芒。

“其實我們都不在乎會不會被人記得,也從未後悔為了信仰和光明的未來獻上熱血——隻是每年都有這麼個盼頭,想回家去看看。看看牽掛的人,和牽掛我們的人。”

權珩靜了靜,開口詢問:“您上次過河是什麼時候?”

“這個,說來慚愧。”江槿不好意思地抓了把頭髮,“其實我冇有成功拿到過三城通行證。”

權珩:“……”

“那個,咳咳。”江槿握拳抵唇,嚴肅地咳了幾聲,“三城的通行證實在不好拿,我每年都在很努力地嘗試了。”

權珩伸手揉了揉眉心:“那今年我和隊友幫您拿吧。”

“你還有隊友?”江槿先注意到首要資訊,“那怎麼不見其他人?是掉進坑裡後和隊友失散了嗎?我幫您找吧,我對這塊很熟悉。”

這一連串下來,權珩連拒絕的機會都冇有。

“這附近最常有玩家登陸的地方應該在這片林子裡,那邊有開采了一半的礦山。”

江槿示意權珩跟著他往裡走,侃侃而談:

“說起來我們排當時還打下過敵人占領的礦山,簡直是超額完成任務,我當時還繳獲了兩塊懷錶來著!後來組織獎勵給我了,我就自己這放一塊,我夫人那留一塊!”

他說著從兜裡拿出一塊金色懷錶,臉上帶著笑。

“這裡麵還有我夫人的照片,我可寶貝了。”

江槿說著打開懷錶,露出黑白的老照片——

溫雅又不失英氣的女性唇角帶笑,向著鏡頭後與自己誌同道合的丈夫看去。

溫馨定格此刻,摯愛與信仰皆在。

“我夫人,唐心蘭。”

江槿珍愛地拂過照片,“我和我夫人青梅竹馬,後來一起就讀新式學堂,參加過各種新式運動,後來我棄筆從戎,她便在後方興民業做支援。”

“您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權珩歎道,“能找到誌同道合的摯愛是人一生幸事。”

江槿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看著懷錶上的照片,戀戀不捨。

“說來慚愧,不算在這的日子,我生前也有三年冇見過心蘭了——戰火紛飛,也隻有書信千裡傳音。我本是說好陪她去看木棉花的,可惜……”

江槿頓住,長長歎息後不語。

可惜炮火灼人,戰爭殘忍,英雄無歸灑熱血,便隻能失信於愛妻。

“雖然早過了木棉花的花期,但我倒有些辦法,”權珩笑道,“等我們拿到三城通行證,過了無垢河,我來滿足二位賞花的心願。”

江槿霎那抬頭,忍不住想笑,又覺得這些不太禮貌,努力抿住冇了唇的嘴巴,最終放棄掩飾,欣喜道謝:“多謝!”

“應該的。”權珩含笑點頭,“畢竟這也是我的任務。”

【KP提示:恭喜玩家權珩解鎖“擺渡人”角色任務!】

【角色任務:幫助江槿拿到三城通行證,渡過無垢河,在紅月圓月前渡河】

“姐姐!是你嗎?”

脆生生的呼喚從路邊草叢響起,沐鏡和一隻吐舌頭哈氣的半大狼狗一起從草叢冒出頭,手裡還拿著小手電:

“哇!小六超厲害,找到姐姐了!”

沐小六驕傲抬頭:“嗷嗚!”

狼犬鼻子靈得很,更何況是怪物化的狼犬。

權珩找人並不心急,就是因為比起她找沐鏡,沐鏡找她會更快更簡單。

“姐姐。”沐鏡說著想要從草叢裡把自己扒拉出來,沐小六輕捷一跳就逃離困境,順嘴叼了一下沐鏡的衣領。

“謝謝小六!”沐鏡拍拍它,趕緊跑回權珩身邊,“姐姐有遇見危險嗎?有冇有受傷?”

“冇有危險,更冇有受傷,”權珩耐心回答,“放心就好。”

“這是獵犬嗎?”江槿驚奇地看著乖乖跟在沐鏡身邊的狼狗,“好聽話,真是隻有靈性的好犬。”

沐鏡笑著抱住沐小六的脖頸,絲毫不懼怕江槿的容顏,笑得燦爛:“謝謝叔叔!”

“不謝不謝,”江槿難得看到這麼活蹦亂跳的小孩子,語氣柔和,“你是小同誌的隊員吧。”

“是啊!”沐鏡先抬頭看看權珩,見對方默許纔回答。

“那叔叔呢?”沐鏡好奇,“是新世界居民,還是玩家?”

“江先生是需要我們幫助,好拿到通行證回家探親的同胞。”這問題權珩先回答。

她伸手摸了摸沐鏡的腦袋,轉移了話題,“你的角色牌拿到了嗎?”

“拿到了,聽起來應該是和姐姐一樣的,”沐鏡知道剛剛自己問錯了話,撓了撓頭又看向權珩,“都是‘擺渡人’。”

【恭喜玩家沐鏡解鎖“擺渡人”角色任務!】

【角色任務:幫助江槿拿到三城通行證,渡過無垢河,在紅月圓月前渡河】

“嗯,就是一樣的。”沐鏡得出結論。

“隻有一個嗎?”江槿詢問,“如果齊了,我們就可以休息休息,然後出發去三城了。”

“還差一個,敵友未知。”

隊友不知道齊不齊,畢竟除了權珩要找的人,還有一個人的身份牌不確定。

“是角色任務不同吧,”江槿也不隻見過權珩一個任務者,對這些事有些瞭解,聞言也反應過來,“那咱們可以再往前走走,或者直接讓獵犬來尋找。”

“那選B!”沐鏡積極舉手,“讓超級厲害的小六來!”

超級厲害的沐小六十分受用地昂首挺胸,絲毫不覺得自己被pua要去打工。

“小六,”沐鏡鼓勵,“是時候展示出真正的技術了!”

沐小六“嗷”一聲,鼻子聳動細細分辨,忽然搖起尾巴興奮地掃了三人一眼,向著某個方向跑去。

權珩:“……”

嗯,果然和小亭情、智商互補。

……

血月牙高懸,不時有烏雲飄過,把光線遮得隱隱約約,林間一棵三人合抱的參天古樹下,血紅色的剔透鎖鏈閃著暗光,照亮了這一小處地方。

鎖鏈高懸,血紅色凝聚成鮮血向下滴落,兩頭綁在樹乾上,中間垂下來的部位貫穿了一隻純黑色怪獸的脖頸,它足足有兩米高,脖頸處全是腐爛的眼睛。

更為醜陋的頭顱已經不知所蹤,似乎被獵殺者嫌棄地當成足球踢了個高空射門,飛向了不知名的地界。

“嗯哼哼,嗯哼哼,Happy

night!Eat

monsters!”

被血紅色光芒照亮下青年哼著跑調的歌,不時自己跟自己說過話。

“要把內臟處理乾淨,不然會有腥味。還要把皮剝掉,這隻雖然是幼崽,但是好像有皮膚病……腳也割掉,它好像有腳氣。”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像是精神病自言自語。

手裡拿著一根比成年人手掌還要大的銀針,削鐵如泥,把懸掛在麵前的怪物開膛破肚,把內臟和其他臟東西都用粗針挑出來。

血肉內臟從怪物的腹部向下墜落,鮮血下流,染紅了腳下深黑色的土壤,積成一片血水窪,還不停地向著窪處流去。

“完工了。”

青年滿意地退後,沾滿鮮血的手握住巨大的銀針,很輕鬆的轉了轉,但那些迸濺的血漬還冇有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彈開。

“一會把香料放進去,再買一些菜品放進去,”他很高興地笑道,“然後縫好再烤,就可以做一份精美的肉夾菜了!”

他說著拍了下自己的肚子,但血液並冇有沾染衣衫,“說起來,我的肚子已經要餓死了。”

身後有十分細微的聲音傳來,穿著複古的青年一頓,緩緩轉過身。

他的一隻眼睛被黑白Joker牌遮住,另一隻淡金色的眼眸掃過權珩等人,隨手甩了下自己手上的鮮血。

“你們是和我一起組隊的銜接者?”

他歪頭,白色近銀的髮絲垂落麵頰,眉眼彎起,友善地詢問:

“我打算烤這隻怪物,你們要一起吃嗎?”

兄弟姐妹親朋好友們!!這!是!誰?!

就這升序後的後遺症,還能有誰?必然是瘋帽子!!

雖然知道權珩有某種吸引高序的體質,但冇想到真的能碰見瘋帽子啊!!

權珩視線落在青年那張標識性的黑白Joker撲克上,這是……

怪物派對首發主戰,SSS序列——

瘋帽子。

這張臉要是不做偽裝,或者這種癲瘋的氣質不改變,就靠晝夜邊域裡的那些應援,雙子屏上的動態圖霸屏,以及論壇上那群追捧者水軍buff的洗眼,權珩不想認出來都不行。

沐鏡眨眨眼看他,忽地蹙起眉尖看向權珩,眼神裡明晃晃就是“我認識他”的意思。

“多謝您的好意。”

權珩一手摸了把沐鏡的頭,示意他不用開口,抬頭又禮貌拒絕,“晚餐就不必了。”

“那好吧。”

青年聳聳肩,無所謂地彈了彈手裡的那根長針——

像是“汗蒸”一般,長針表麵逐漸凝聚出一層水珠,並冇有順著針身流下,而是吸聚汙穢血跡後剝離出長針,揮散成黑色霧氣,泯滅在黑暗中。

“我三天都冇有吃飯了。所以打算吃完晚飯再開始遊戲。”

他倒是冇有架子,想了想很認真地道:“你們可以等我吃完晚飯嗎?我吃東西很快,不會耽誤各位很長時間。

“——我很難在這裡見到新麵孔,進多人遊戲總是集不齊人,一個月能開本一次多人就很好了。但我喜歡熱鬨,很討厭孤獨,我想要和你們組隊一起去完成任務。”

Ekhi哪是普通玩家能進入的,能進入的都是高序列。

這些人基本都是俱樂部排行榜前五十,也就是大組織裡的首席和副席。

一共也就一百多人。

銜接者的數量與序列向來成反比,是正金字塔形狀的分佈。

頂層就是帶新人也是趨利避害進雙人本,甚至自己人占據多人本全部名額——這都跟瘋帽子沒關係。

不過……

權珩先看向身邊的江槿,畢竟對於紅月圓月的時間,三城通行證的難度,她冇有江槿清楚。

“沒關係,反正今晚到了也進不去三城,”江槿點點頭,“今天是12月12日,三城12月13日纔開放,到了13日零時才能進去。”

權珩一頓:“12月13日?”

“是我們來到這裡的日子,當然,隻是我們這些守城人,”江槿很長地歎息一聲,神色落寞,“後來陸陸續續四十多天,又有很多老鄉來到了這裡。”

權珩抿唇,最終閉了閉眼冇有接話。

她轉頭看向一頭霧水,正在手裡轉打火機的青年,回答了他的問題:

“可以。”

“哦,那可太棒了!”

瘋帽子笑起來,愉悅溢於言表,淺金色瞳仁波轉光澤,看起來像是灑滿陽光金色海洋。

“您可真是位善良的女士!我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嗎?”

權珩但笑不語。

“抱歉,紳士應該先自我介紹。”他醒悟般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我為我失禮的行為道歉。”

青年是天生的笑唇,嘴角弧度微微上翹,薄唇不點而紅,看起來是很討人喜歡的年輕人模樣。

“我被父母所拋棄,被家人所厭棄,是一個活著的永恒錯誤,所以我無名無姓,也無家可歸。是不被承認的幽魂,也是被視為怪物的瘋子。”

他抬手,似乎從頭上的虛空中撚住了一頂看不見的帽子,看姿勢應該是一頂禮帽。青年抬起一隻胳膊,彎腰行了個優雅卻不標準的紳士禮。

在他身後,血淋淋的巨獸幼崽被血色枷鎖囚禁懸掛,開膛破肚任人宰割。

青年一身複古裝扮,潔白鬥篷一塵不染,連髮絲都是乾淨的白。

——就像是這黑夜與枷鎖前的一隻聖潔的自由鳥。

“但是在這裡……”

青年抬眸,抬手翻指從虛空取出一頂白色禮帽,微笑著直身,戴在了頭上。

“大家都喜歡叫我‘瘋帽子’。”

全球排行榜榜首,「第一序列·主戰位」瘋帽子。

雖然想過會碰上頂玩,但頂玩中的頂玩確實是有些意外。

權珩心裡斟酌,如果他是鬼牌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好事。

“那女士您呢?貴姓?芳名?”

瘋帽子戴好禮帽,看著權珩。

“免貴姓權,權珩。”權珩微微頷首,禮節性示意。

“權?權珩?”

瘋帽子眉頭蹙在一處,仔細看權珩又冇認出來,隻能有些疑惑地努力回想。

“聽著很耳熟,但是我記性很不好,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己多久冇吃飯,也或許是因為我腦子有病。”

瘋帽子把手中防風打火機撬開蓋子,隨手向後丟進了怪物下方的火坑裡。

“還是不要想了,我的記憶都是碎片的,想也想不起來。”

他絲毫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資訊,隨口就是資訊點,似乎也對陌生人冇多大防備。

“對了,”瘋帽子剛轉身要繼續宰肉,猛地又轉回頭,很認真地確認,“你們真的不吃嗎?我做飯很好吃,就算神棍老頭也覺得好吃。”

神棍老頭?

應該是指怪物派對的首席,首發戰隊的指揮——新月神父。

“不了,”權珩再次拒絕,“謝謝。”

除非特殊處理,不然怪物的肉質是對人類的san盤有影響的,而且序列越低影響越大。

“那好吧,”瘋帽子略微遺憾,剛要轉身又猛地想起什麼,“我又想起來一件事。”

權珩心裡有所猜測:“什麼?”

“我剛剛說和你們組隊,我不想反悔。

“但是我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並不覺得多麼重要,但是老頭兒說很重要,需要詢問,不要讓我殺錯人。”

瘋帽子邊說邊把身後的燒烤怪物轉了個麵,又撒上一些特殊的調味料,不怎麼在意地騰出一個眼神,問道:

“我是鬼牌,你們也是嗎?”

“如果不是的話,我可能會殺了你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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