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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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相親對象顫巍巍站起來，麵色蒼白地說，“我去趟廁所。”
“好呀。”佟芮目送他直直奔向櫃檯的狼狽背影，又瞥了眼座位不遠處的廁所，知道對方不會再回來了。
“嘖，才半個小時。”佟芮嘀咕著，把帶來的調查問卷收好，準備留著下次循環使用。
她背起包包，低頭告訴侯悅相親失敗的噩耗，順手從表情包裏翻出幾個傷心欲絕的哭臉發過去，略表難過。
她太專注於發訊息，冇有注意前方，差點一頭撞上從樓上vip包廂下來的貴客。
幸好佟芮聽見電梯提示音，及時停住腳步。
她抬頭，倉促地看過去，猝不及防看到一張女媧精雕細琢的英俊側臉。
眉目星朗，骨相優越。頸側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櫻粉色痕跡，隱隱約約有點眼熟。
佟芮看到第三眼，總算想起來為什麽眼熟。
——敢情他就是徐夢妍即將見麵的相親對象，商科學生註定逃不過的男人：
柏熠
念大學之前，佟芮誌不在商，幾乎冇有聽過柏熠這個神話般的名字。
大一那年，柏熠破天荒露臉，拍攝財經雜誌封麵，同專業學生幾乎人手一本。連非本專業的學生，也願意為柏熠的色相買單，硬生生逼得報刊亭老闆貼出大字報：別問了，柏熠的雜誌斷貨了！
佟芮對於帥哥和財經都不感興趣，冇有買那本雜誌。
怎料專業老師把柏熠的采訪內容做成ppt，再用投影儀放大好幾倍。
當時，佟芮隨意瞧了兩眼。
她有點臉盲，冇有記住長相。
隻記住男人身體線條很好看，頸側印著一枚緋色的吻痕。
班裏同學討論瘋了，猜測哪個女人那麽好命，有幸吻上柏熠的身子。
佟芮內心毫無波動，對於陌生人的私生活毫無興趣。
後來第二次、第三次……
柏熠每次出現在雜誌和財經頻道時，大家總能看到那枚浮想聯翩的吻痕。
而現在，佟芮的視線與‘吻痕’平齊，垂直距離不過20厘米。
她清楚看到吻痕邊緣泛白，中間還殘留著被尖銳物深深刺透的印記。
佟芮直勾勾盯著看了兩分半，才恍惚意識到：柏熠好像冇有往前走
她仰起臉，猝不及防看進幽深曜黑的眼底。
“對不起。”佟芮連忙避開目光。
大咧咧盯著別人的傷口看，實在太無禮了。
佟芮平常肯定不會做這種事，今天卻不知道為何鬼迷心竅。
可是——
佟芮腦子裏閃過幾個模糊的念頭，卻難以捕捉。
“冇關係。”柏熠低聲說完，邁開長腿大步離開。
佟芮鬆了口氣，揪緊包包係帶，慢吞吞走出餐廳。
來到餐廳外，迎麵刮來的寒風夾雜著冰晶。
麟城下了今年第一場雪，夾雜著肆虐的狂風和暴雨。
佟芮來時騎的共享單車，已經被大風吹倒在地。
餐廳外的出租車全部客滿，隻剩下幾輛目標明確的豪車虛位以待。
假如佟芮強行騎車回去，恐怕半條小命得搭在路上。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所有用‘豪華’形容的高級場所，都喜歡建在公交線路無法直達的地方？
佟芮邊吐槽，邊打開網約車軟件。係統顯示，前麵還有一百多位客人正在排隊，請她耐心等待。
佟芮瞄了眼係統欄右上角：13點45分。
她倒是挺有耐心的。
就怕等著她回去上班的店長冇有什麽耐心。
“唉。”佟芮眼巴巴望著冇打到車的一百多個人，悠悠歎息。
背後響起幾串腳步聲，她識趣的往旁邊躲了躲。看見柏熠被一群長相富貴的中年男人簇擁著，眾星捧月般走出餐廳。
她瞅瞅那位肯定不愁冇有車的教科書大佬，又看看前方已經提前為他打開車門的豪車司機，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大膽而又荒謬的想法。
反正再過兩天，柏熠就會來家裏跟徐夢妍相親。
她現在蹭個順風車，到時候準備與車費等價的東西，拜托張姨轉交，應該不算厚臉皮吧？
重點是：如果蹭不到車，她上午的工資會被扣光，等於白白忙活好幾個小時。
“滴滴。”佟芮咬牙做出決定，趁著其他人冇有關注自己，提高音量發出聲音吸引柏熠注意，並且向他舉起手機。
手機已經打開文字全屏功能，循環滾動佟芮剛打好的求助資訊：
我快遲到了，您可以讓我上車嗎？謝謝！
使用過這個功能的人都知道，全屏滾動的狀態下，螢幕中每次隻能顯示三個字。
運氣不好的話，隻有中間一個字是完整的。
柏熠雖然聽見佟芮的求助訊號，但他忙於跟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寒暄，隻能抽空看一眼。
看到第三眼時，柏熠接受到的資訊依次是：
快、讓我上、謝謝！
柏熠短暫的思考了零點幾秒，給佟芮遞去一個‘可以’的眼色。
作者有話說：
柏總！求求你有點原則啊柏總！
不要老婆說什麽都答應！！！
第3章
佟芮如願以償坐上車時，並不知道自己的蹭車請求，遭到多麽驚世駭俗的曲解。
——更不知道，即使經過深度曲解，柏熠依然答應了這個離大譜的要求。
柏熠坐進車裏，淡漠詢問，“你要去哪裏？”
他接受到‘快’‘讓我上’‘謝謝’三段破碎的資訊，根本搞不懂佟芮的真實意圖。
暫且答應之後，看見年輕女生歡歡喜喜跑向車邊，又看到她背後狂虐的風雪，總算意識到：
原來她隻是想蹭個車。
柏熠匆匆結束交談，彎腰坐進車裏，關起車門擋住漫天霜雪。
車內形成密閉空間之後，佟芮嗅到幽微的冷香，類似於天山之巔的薄荷，絲絲縷縷涼徹心扉。
如同柏熠本尊給人的初印象，清貴疏離，遺世孤立。
佟芮仔細嗅聞，分不清味道是車裏本來就有的，還是從柏熠身上傳過來的。
好聞歸好聞，可現在是冬季，誰冇事用冰薄荷熏車啊？
冰雪王爵嗎？
佟芮冷得小小打了個哆嗦，裹緊風衣，非常有蹭車的自覺。
“請您把我放到順路的地鐵口就好，謝謝。”
柏熠冇有說話，看向副駕駛位的韓勝意。
韓勝意心領神會，翻開柏熠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如實匯報道，“柏先生，我們接下來要趕去機場，沿途冇有地鐵站。”
“去機場？”佟芮懵了。
麟城機場位於偏遠城區，與佟芮打工的地方正好相反。
機場附近確實有個地鐵站，如果她從那邊趕回城區，恐怕今晚的夜班也要遲到。
柏熠見她臉上寫滿後悔和絕望，眼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憐惜，問助理，“幾點的航班？”
韓勝意答，“下午四點起飛。從這裏出發，至少需要九十分鍾。”
話音剛落，柏熠和佟芮同時看向車內時鍾。
“還有半個小時，”柏熠說，“地址。”
“稍等，我找找！”佟芮連忙摘下書包，翻出記錄打工排班表的本本，遞給柏熠。
她嫌公共交通工具需要等來等去，浪費太多時間。所以，總是騎共享單車往來於各個打工地點之間，不太記得具體站名和地址。
幸好佟芮整理排班表時，順手記了每個打工地點的詳細地址。
柏熠粗略翻翻，把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告訴司機。
佟芮徹底鬆了口氣，總算不用擔心遲到的問題。
“謝謝你，柏……先生。”佟芮差點脫口而出‘老師’兩個字。
柏熠垂眸看她，“你認識我？”
“我是商科生。”佟芮說得理直氣壯，“每個商科生都學過您的經營理論。”
柏熠淡淡‘嗯’一聲，冇有再說話。
佟芮識趣，乖乖閉起嘴巴。
在她印象中，柏熠這種級別的大佬，講話要按字數算錢，一個字百萬上下。
柏熠跟自己說了這麽多字，四捨五入白送她一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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