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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通道 作品

那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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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

春日的風吹進室內,從屏風前逸出幾縷進入屏風後,吹到正昏昏欲睡的霍星身上,激得她打了一個冷戰。

感覺一片黑影落在自己臉上,以為是芸孃的她半睜開眼,還冇來得及“哇”一聲,就被一隻大掌捂住了口鼻,然後連人帶繈褓被抱了起來,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

這是霍星穿越後第一次見到自己所住地方外的世界。

和她所想的不一樣,門外迎接她的不是庭院,而是一棟高聳入雲的建築。雖然科技感不強,甚至外表還是由木石結構架構而成的,但是建築頂端深入在雲裡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以它的高度為標準,霍星可以估算出自己所在的這棟建築也不矮。

然而,就是這樣一棟建築,抱著她的人竟然直剌剌地就一撐欄杆,鷂子翻身般翻下去了……翻下去了……下去了……去了……了……這可至少是幾千米高!!!

啊啊啊啊啊啊他停在半空了!他會飛!他還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劍!他還和人在半空中單手持劍打起來了!他要……救命他要跟人打輸了啊啊啊誰來救救她她到底穿越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裡啊!!!

“哇——哇——”

嬰孩尖利的哭聲將混戰中人的視線吸引到了飛在半空中的繈褓上,同樣在空中對峙的兩波人相互一看,默契地一同一邊將劍尖對準對方,一邊提氣探身挪向那個繈褓,都試圖實現自己所想。

然而在雙方人數相差不多的情況下,兩方一時都冇能分得了上下。就在霍星以為,自己會葬身在下方那一閃而逝的劍光之下時,一隻瑩白卻又枯瘦的手卻伸到了她的眼前,與此同時,一股輕緩的力道將她托了起來,避免了霍星死於亂劍之中的命運。

對著光,葡萄樣大的眼睛虛睜著,打量著這個接住了自己,臉上長著鬍鬚卻冇有斑點的老年人,聽到對方平淡地開口說:“就地格殺。”

於是下麵頓時一片殺聲起。因為老人接到她後的站位問題,她甚至親眼見到了一片正在噴射中的猩紅。

作為一個穿越前連隻雞都冇殺過的現代人,霍星被動地接受了穿越後的第一次被搶震撼。

在仙元十二洲的十二位神主之一的懷中。

*

而自霍星遇到這次搶奪事件後,奶孃芸娘和管家王震就不在了。

她也不再被放到高樓上,而是被接到了一個不知名,但大概很秘密的宅子裡。

說不知名,是因為她確實不知道這個院落的名字,也不知道這院子外麵有多少重封印;說很秘密,則是因為在這個院子裡,有很多機密的事在進行。

比如,她在被抱進來的第一天,就旁聽到的中洲議會——哦,忘了說,這裡的中洲不是她上輩子知道的那種“七大洲四大洋”裡的“洲”,而是“仙元十二洲”裡的中洲大陸。

她這輩子穿越的這個仙元大陸裡,一共有十二個大陸板塊,比上輩子的七大洲加起來還大的中洲是其中之一。而她所在的,就是中洲。

也就是說,她出生不足一年,就旁聽了一次類似地球聯邦的會議(不是)。

……扯遠了,還是說回這次中洲會議的內容吧。

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怎麼處理“她”。

“總不能真的一輩子不讓她出門吧。”被放到木頭結構的嬰兒車裡,霍星看著一個挽著發的白髮老太太坐在長桌左側,側對著她的臉上露出不讚同的表情:“今天的事情也說明瞭,就算我們想拘著她,外洲的那些可不想。他們會想方設法地把她帶走,甚至得不到就毀掉。一個人我們可以製止,無數個人我們能怎麼辦?總冇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那你說怎麼辦?”右邊的黑鬍子男人抱著臂,更不讚同:“也總不能讓她以後到處亂走吧?一個行走的人劍,這像話嗎?”

“怎麼不像話?”老太太據理力爭:“就算是身為人劍,但她畢竟先是人,有權利做個人!何況,成為人劍這件事,也不是她自己想的。”

聽出老太太的意有所指,黑鬍子冷笑一聲:“是,是不是她自己想的。但那又怎麼樣?難道你們一族當初就願意出人嗎?”

“你!”老太太極力剋製自己的憤怒,摸了摸額角,道:“我們現在不是在說誰接手熒惑了——我是說,稚子何辜?既然她這輩子已經註定會很難過了,我們總得想想怎麼讓她順利些。”

“她想要順利就必鬚生活在秘密安全的範圍內。”黑鬍子說:“我想,這是我們對曆代熒惑人劍的共識。”

“況且,”他譏誚地看了眼在嬰兒車裡安靜咬手指的霍星,道:“就算你真的想為她做點什麼,你又能做點什麼呢?”

他帶著一點兒繞的話把現場的所有人都說得沉默了。唯獨霍星自己,還挺認真但不明所以地對著所有轉過來或同情、或複雜地看著自己的成年人視線。

直到黑鬍子下一句話重新打開局麵:“算了吧。”

他說:“曆代熒惑都是這個宿命,她不可能也不應該例外的。要不然,你讓以前那些要麼癡癡呆呆、要麼瘋瘋癲癲了一輩子的人劍又怎麼自處?他們也未必是自願選擇了成為人劍了的吧?隻是這次的人劍實在太小,稍稍引動了你們那一點帶著馬後炮的惻隱之心而已……就關著吧,而且,一個嬰兒而已,指不定隻需要關她多久,就輪到下一個容器了呢。”

……熒惑?癡癡呆呆?瘋瘋癲癲?他們在說什麼?接觸到不熟悉的名詞和“疾病”敏感詞,霍星終於從置身事外的情狀進入到了情景之中,眨眨眼:摩西摩西?多說點?聽不懂。

“但,”左側的另一個老年人滿足她的需求,提出了不同意見,沉聲:“我們這一次封印熒惑的代價,已經是尤其的大。短時間內,是不能再經曆一次那樣的場麵了。”

這……

現場再度陷入了沉默。但這一次原因,卻與上次相悖了。

良久。

“那說說吧。”黑鬍子多少帶了一點破罐子破摔的懶散,“你們打算怎麼辦?”

“……至少還是嘗試著教教她吧。”沉默過後,老太太瞥了一眼她,歎息一聲道:“都快一歲了,連站立都不會。”

……冤枉!這也冇人教她啊!而且,她一個來幾天的人,哪裡知道自己有多大該做什麼?

霍星委屈著吐了幾個口水泡泡,現在才搞清楚自己的年紀。

而眾人正是通過她的此舉意識到老太太所言不虛,均是皺了皺眉頭,認為芸孃的確太過分了——就算對熒惑人劍心有不忿或者不忍,也不該做得這樣絕。甚至還主動暴露自己的行蹤給敵人……

但眾人的思緒冇太多停留在這上麵,因為離開了芸娘和王震,顯而易見的是下一個問題——

“但誰來教呢?”霍星看不見的一個人問:“畢竟這孩子的父母已經……”

對方把話頭停在了“亡故了”三個字的前頭,勾起了霍星的好奇心,使她忍不住直直地探頭想要看清出聲那個人的模樣;然而就在她快要成功時,一種莫名的直覺令她停了下來,她轉過臉,葡萄大眼便正對上了來自那個救她的老頭子、啊不,神主的探究目光。

霍星:“……”

神主:“……”

霍星無辜臉,眨巴眨巴眼,露出了一個混合著口水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笑容萌到了,神主在長久地凝視完她後,忽然發言:“我來吧。”

“我來教她。”他一錘定音道:“再怎麼說,這孩子的父母也是中洲的烈士,我們不能讓烈士寒心。”

“還有,”他說,“既然我收養了這孩子,這孩子就跟我姓吧。我叫霍猛,她就叫……”

耷拉著眼皮的蒼老眼睛對上葡萄大眼裡映出的閃爍燈火,霍猛思索下,道:“……霍星。”

“她就叫霍星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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