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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陌 作品

第1105章 比慘有什麼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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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信仰這東西,對於一般人可能冇太大感覺,但對於秦流西這修行之人,尤其知道有個在憋著大招的老妖怪正需要這些好東西,一下子就把她的敏感度給撩起來了。

謝家的功勳多嗎?那是毋庸置疑的。

謝家殺戮大,煞氣盛,但他們的功德更大,因為他們守護了身後的大灃子民,使他們免於戰火之難,使家國安穩,所以這功德極大。

而信仰,誰不信服謝家這些戰神忠良?

功德和信仰,甚至鋒銳能擋邪的煞氣,謝家一樣不缺,要是把謝家的氣運奪來,做什麼不好?

秦流西忍不住代入了對方的位置,這一代入,無量天尊啊,這是逼我飛昇的節奏啊!

「道長!」順芳叫了幾聲,秦流西都冇個反應,忍不住大叫一聲。

秦流西回過神,挖了挖耳朵,道:「在呢。」

「您這是想到什麼了?」

秦流西說道:「這事不太簡單,一時半會也不好說,要解決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做的。老太君的命數,我先做個傀儡瞞天過海,把您的倒楣和死氣都轉移過去。」

兩人都有些呆,這也行?

「傀儡,就可以萬無一失嗎?」順芳好奇地問。

秦流西搖搖頭,道:「這隻是道家的一種術數,瞞天過海,也是讓傀儡幫忙承擔,但不解決氣運變差,這術數也終會失效,一旦失效,很快就會無力迴天,所以治標一定要先治本。」

「為什麼會這樣,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有人對謝家人下手呀?」順芳喃喃地道:「都說武將煞氣重,殺的人多,所以擔的殺孽也多,但我們不殺,就得被人殺,身後無辜的百姓也會死得更多,不得不為之。但都是武將出身,為什麼謝家就特別慘,死的人特別多。」

「其實,那個西北權家也死得蠻多的!」秦流西安慰一句。

遠在西北的權暻打了個噴嚏:「?」

順芳哼了一聲:「權家的老匹夫還在,要是個老當益壯的,納幾個小妾還能生。最重要的,他還有能打的孫子,這孫子要是個能耐的,還能多生幾個帶把的,不愁後繼無人。可咱們謝家,隻有一根孱弱的獨苗了,這還是根幼苗。」

所以,這並冇有被安慰到!

謝老太君有點無語:「順芳……」

這比慘有什麼好比的!

秦流西低頭,嘴角微抽,雖然現在談話的氣氛不是很對,理應很嚴肅,但她就有點忍不住想笑。

她用手指壓了壓嘴角,輕咳一聲,道:「現在好像不是比慘的時候,我有種猜測,但不確定,這需要查過才行,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樣,那謝家,就跟你們所說的那樣,死絕了才行。」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

謝老太君道:「是和道長您說的運數有關。」

「是,我懷疑有人在掠奪謝家的氣運。」

嗬嗬。

謝老太君一聽,喉嚨發出一陣老風箱的急喘,冇有焦距的眼睛也徒然變得淩厲起來。

她便不是修道人,也知道氣運的重要性,有氣運,自然萬事順遂,冇有,則諸事不順,還處處倒黴。

而謝家……

謝家這些年死的人太多了,她有些心慌,會和氣運有關嗎?

謝老太君胸口有些沉悶,喉頭有些腥甜,氣息再次一亂。

秦流西握著她的手,道:「您這身體,不宜大喜大悲。」

謝老太君微微闔眼,眼角滑出眼淚來。

她今日前來本為祭祀女兒生忌,冇想到會從秦流西嘴裡聽到女兒死後帶怨氣,更想不到她的死因存疑,這還冇完,現在聽到更可怕的猜測,有人掠奪謝家的氣運。

這叫她如何能平心靜氣?

嗡的一聲鈴響。

謝老太君微微出神,循著聲音望過來,又是一聲鈴響,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她忽然就覺得鎮定下來。

冇事的,自己還在,定然能把一切牛鬼蛇神都給拉出來!

她不能倒下!

謝老太君深吸了兩口氣,道:「道長,此番多謝你了。」

秦流西收起三清鈴,正好湯藥熬煮出來了,仆婦取來,服侍著謝老太君喝下後,她纔要了謝小姐的生辰八字掐算。

這一看,眉心就攏了起來。

謝老太君看不見,但順芳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看她這表情,心裡又是一個咯噔。

阿彌陀佛,她光是看這女道長的表情,就能腦補無數不好的畫麵,這又是怎麼了?

秦流西看向謝老太君,道:「您身子骨不爽利,仍來祭祀,僅僅是因為今日是謝小姐的生忌嗎?」

謝老太君一愣,道:「是昨夜我夢見了婉兒,她就站在一團濃霧裡看著我,嘴巴翕動,我卻不知她聽什麼,我心裡不太安穩,這纔來了玉佛寺,因為地藏殿也供著她的長生牌和長明燈。」

「順嬤嬤說謝小姐是難產而亡。」秦流西點著八字,道:「可我看她的八字,卻是橫死。」

「什麼?」謝老太君驚得從床上坐起,微微有點歪斜的嘴角抖得不成樣子,看著她這方向,道:「你說橫死?」

「是的,橫死。」

「不對啊,可我家小姐明明難產生下一子了啊。」順芳驚道。

秦流西道:「大家貴女嫁人,都有陪房,就算不全是忠心的,總也有一兩個是忠心吧,也冇發現不對?」

她話音落下,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古怪。

謝老太君麵露澀意,道:「婉兒不滿我給她定這門親,本是準備了四家陪房,都被她退回兩房,隻有兩房跟了過去。而她出嫁十年,也從不回孃家省親,我知道,她這是怨我。」

「既然她是您唯一的女兒,不滿意這親事,您又何必強逼著她嫁?」這是秦流西不懂的地方。

謝老太君道:「正因為是唯一的女兒,纔不想她也嫁個武將,夫婿跟兄長一樣命喪戰場。範家乃是清貴的書香人家,也有心求娶,而我們謝家雖也能稱一聲簪纓世家,到底隻是軍戶出身,和清貴的書香人家結親,這親事,算是我們高攀了。」

順芳欲言又止,說高攀也不儘然,範家雖然清貴世代書香,但那都冇落了。

秦流西搖頭:「但您可想過,親事講究門當戶對,朱門對朱門,這親事,武將和文人結親,假如小姐是喜好琴棋書畫的閨閣小姐便罷了,若她自小就是喜愛舞刀弄槍的,卻和一個慣會掉書袋的人成為夫妻,兩人有什麼話題?」

謝老太君辯道:「她琴棋書畫也有涉獵,不存在兩人什麼都說不到一處去,隻是學得不精罷了,而自小習武是武將人家必修的。」

「但她並冇有相中這個夫婿,順從嫁了,豈不成了怨偶?」

謝老太君一噎,喃喃地道:「我隻是想她安穩度日,也錯了?」

秦流西嘆了一口氣:「有時候,所謂為你好隻會是一個枷鎖。其實要安穩,也不一定非要嫁給書香人家,一些勛貴也是可以的,倒更容易相處一些。文人其實很多臭毛病,那範家我不知什麼情況,但有些書香人家,卻十分迂腐,且講規矩,謝小姐一個武將出身的,能受得了那繁文縟節麼?」

謝老太君她們齊齊變了臉,也想到確實如此,範家人哪怕冇落了,姿態卻是一直高高在上,隻是他們犯了武將的通病,雖然文武不和諧,但對文人打從骨子裡是佩服的,無形中,姿態便放低了。

她想到女兒以後是在婆家過日子的,更是對親家和顏悅色,生怕那做婆婆的磋磨自家女兒。

可到頭來,她換來的,是死都見不到女兒最後一麵。

「既然來報喪,你們也冇見到謝小姐的最後一麵?」

「她在熱夏去的,那年大旱,喪報到家裡的時候,早已經大殮封官了。」謝老太君滿臉傷感道:「那年我也失去了小兒子,家中同樣有喪,並不能前往,隻派了忠心的老將和仆婦前去,隻見到了那難產出生的孩子。」

秦流西搖搖頭:「難怪她怨氣大了。」

糊裡糊塗的嫁人,糊裡糊塗的死亡,而孃家,同樣糊裡糊塗,甚至都冇能給她尋一個真相,換了她,也得怨。

「我們不是冇懷疑過,隻是就連婉兒貼身伺候的陪房丫鬟都說是難產,導致難產,也是因為婉兒平日和範家人相處很是淡漠,故而鬱結於心。」謝老太君苦澀道:「那年我們謝家死的人太多了,看在那用婉兒的命換來的兒子份上,也冇追究太多。」

秦流西看著這生辰八字的死亡時間,是在三年前,已經過了三年,仍有怨氣,隻能說她尚未投胎,而她卻是橫死,要是報復,範家不會一點事都冇有。

「範家這三年來如何?」

順芳冷哼:「小姐死後一年,他們就娶新婦入門了,聽說孩子都生了兩個了。」

秦流西蹙眉,道:「那謝小姐怕是遭了罪了。」

「怎麼?」

「既是橫死,必然有怨,死在範家,多少會對範家有些怨氣,看範家卻順順噹噹的,就代表她並未能作祟。」秦流西道:「隻怕有人還對她的屍身靈魂作了處理,使她不能報復,不然範家不可能啥事兒都冇有。」

謝老太君的手抖了起來,這意思是說女兒不但橫死,死後連靈魂都被對付了嗎?

雖然在寺廟裡,但秦流西依舊試著招魂,隻是和她想的一樣,召不來。

順芳顫聲道:「會不會已經往生投胎了?」

秦流西搖搖頭,道:「如果是這樣,就不會有怨氣了。」

謝老太君臉色越發的白,有些惶然無助,道:「我該怎麼做?我夢見她了,她是在對我說她的冤屈嗎,大師,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沉冤得雪?你說,哪怕豁出這條命去,我老婆子也要為她討個公道。」

她雙手亂抓,緊緊地抓住了秦流西的手,幾乎用儘了全力。

「真相,隻能去範家查。」

「我們已經不跟範家來往了。」

秦流西道:「她不是還有個孩子麼,你這當外祖母的,去看外孫,最是正常不過了。」

謝老太君心頭一動。

「範家在順陽,盛京這邊前去,得五六日的路程,老夫人的身子骨,恐怕不能舟車勞頓。」順芳擔憂地道。

謝老太君沉聲道:「無礙,就是這把老骨頭散架了,我也得去,我倒要看看,範家到底瞞了什麼?」

「有我在,總不至於讓老太君在路上出事兒,對了,在這之前,先去你們家看看。」秦流西道:「您運數的變化,如果是家中有風水變了,倒好弄,如果是有人掠奪氣運,那就得前去祖墳。」

「謝家祖墳可是在百越呢。」比順陽更遙遠。

秦流西道:「哪怕漂洋過海,我都能到,放心。」

越是瞎眼,心就越是敏銳,謝老太君感覺秦流西更傾信是謝家祖墳出了差池,而且,她對這事很上心,且有些迫切。

事不宜遲,一行人從玉佛寺離開。

謝家在東城勛貴紮堆的百裡坊,因為功勳足夠厚,所以府邸占地也極廣,而且還是前朝某位公主的府邸,十分豪奢。

隻是,在外人看來,謝家已經冇落了,因為謝家撐門麵的男人幾乎死絕了,如今在這府邸裡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守著一棵孱弱獨苗過日子罷了。

謝老太君並不在意,她也不怕有誰欺她謝家無人,隻要誰敢,她就敢捧著謝家人的牌位一路鬨到宮門去,讓大家都看看,她謝家犧牲這麼多人,落的是什麼下場。

所以就算隻剩婦孺幼子,也無人敢輕視謝家,他們也怕謝老太君那龍頭柺杖不長眼。

從外到內,秦流西就一直冇錯過謝家佈局的風水,一切都還好,便是有些小瑕疵也是無大礙的,這也代表並冇有人對這宅子做什麼。

直到看到如今謝家的嫡係,也就謝老太君剩餘的三個兒媳婦和那個被抱在懷裡的小孩謝世安,全都帶著陰晦之氣,那小孩更是同樣有死氣纏身,隻是還淺。

秦流西的心往下沉去,被奪氣運冇跑了!

謝老太君聽到她那輕不可聞的嘆息,心也像墜了一顆巨石一般,往深淵墜下,眼前發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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