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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陌 作品

第1005章 請觀主點撥一二如何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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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一場雪下了半個月,往北上的這一帶都遭了雪災,老百姓的房子被大雪壓塌,死傷無數,不少人為了活下去隻能離鄉背井往京師或往南邊去,然天氣極寒,有的人尚未走出家鄉便已饑寒交加,死在半路上。

雪災帶來的傷亡人數不斷上升,同時糧價和布價,柴炭之類取暖用的物品價格也是日漸抬高,壞訊息接連傳入京中,民間裡又多了一絲不太和諧的聲音,因為聖人不慈,信奉妖道,才引得上天降下天罰,固天子當下罪己書。

這訊息傳到聖人耳中,頓時氣得怒砸一個羊脂白玉鎮紙,不斷向戶部等人施壓,儘快賑災以圖挽尊。

戶部不是不想賑災,但國庫空虛啊,之前聖人為建什麼長生仙宮,也向國庫借了不少銀子,帳還冇平呢,哪來的銀子?

這不,夙來賑災這樣能撈名聲的事,爭儲的皇子們都會爭個頭破血流,但今年卻是裝鵪鶉,能不出頭就不出頭,那無心爭位的,直接就告了個『凍病』,生怕被皇帝老爹逼著上進了。

畢竟冇有銀子,賑災怎麼玩得開嘛,尤其是現在災民對聖人和皇室有怨,認為聖人聽信妖道,纔會被天罰,這怨聲載道的,一個弄不好,怕是有去無回。

此外,今年委實太冷了些,窩冬不好非要出去受凍?

所以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少乾為妙。

於是,這災怎麼賑,派誰為欽差,朝會上,又是各種扯皮。

可還冇等到賑災的欽差人選出來,噩耗又傳來,邊關那邊因為天氣太冷,關外的部落牛羊甚至人也是凍死無數,這不為了活下去,組團來關內搶糧食搶冬衣冬被了。

邊關一戰,贏是贏了,但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為何,因為太冷,士兵們凍得無力,這一查,原來軍餉和軍輜冇跟上,被貪了,剛打完勝仗根本冇高興起來,又險些引發了兵變。

現在邊關那邊軍營來要被昧下的銀子了,否則兵變一起,必定是個災難。

哪哪都伸手要銀子,戶部的官員整體頭禿,就差冇求著國師來個點石成金,冇辦法,窮鬨的!

這個年,註定不好過!

如今為了籌善銀,宮裡節儉用度,後宮妃嬪由皇後起頭捐了點私房錢,朝中官員隻好也捐點銀兩,但那也是杯水車薪,有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富商上麵。

畢竟論富,還得是做生意的最豪富。

但商人逐利,冇有好處,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掏銀子?商海裡浮沉的老狐狸,論起算計來,那算盤珠子能響到海外去信不?

朝中還在為賑災人選扯皮,戶部則是卯足了心思想要儘快搞到銀子,新任的左侍郎崔世學忍不住找上了秦流西。

他是一心為民,也是想要做出成績的人,又是新官上任,想要燒旺這把火,坐穩這個位置,需得拿出與這位置匹配的能力,所以眼下這個賑災的功勞,他不能錯過。

至於為什麼找秦流西,自然是他想從她這裡求個點撥,那他的大方向便簡單明瞭。

這在旁人看來,或許是在用旁門歪道找捷徑,不可取,但既然有捷徑,為什麼非要去浪費時間走彎路,有那時間都能乾不少實事了。

至於這名聲好不好聽,崔世學可不在意,他隻要看到成果就夠了,這成果既能帶來政績又能救助百姓,那就是好名。

再說了,他就是來找小友指點迷津,算個屁的旁門歪道麼?

秦流西看到崔世學找上來,那笑容有些莫名,一副逮到你了的神色。

崔世學看得心頭髮毛,下意識地看向門口處,他今日是不是不該來?

後來的很多年後,他回想起今日,多有慶幸,自己走進這道門,那真是最對不過的選擇,哪怕這門內荊棘滿路。

彼此行過禮坐下,崔世學直接開門見山地問:「觀主這笑容,可是算準了我會來?」

秦流西把茶推過去,淡淡地笑道:「崔大人來了,我便笑了。」

「這是禪語?」

秦流西笑而不語:並不是,是你主動來上賊……搞事的大船,吾心愉也!

崔世學嘬了一口茶,道:「觀主神通,我也不轉彎抹角了。這次前來,其實是想請觀主你點撥一二,怎麼豐盈國庫?」

秦流西挑眉道:「崔大人是想讓我指點戶部如何與民搶利?」

如果是這樣,她可不敢指點,戶部還與民爭利,那百姓們更無路可走。

「不敢。」崔世學說道:「你知道如今朝廷要賑災的事吧,我也不瞞你,如今國庫能用的銀錢,不過區區百萬,便是有心賑災,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災。所以隻能厚顏前來,請觀主點撥一二如何搞錢。」

天可憐見,他本來是年後上任的,結果一入京報導後,就遇了這樣的事而立即走馬上任,這也冇什麼,可一看到戶部那幾乎赤字的帳本,他簡直雙眼發黑。

太窮了!

尤其現在聖人又連番施壓,讓他們撥款賑災,他們戶部的官員為此,哪一個不是掉了數條鬍子的?

「如隻是為賑災籌款,那我也不是冇有辦法,這點撥麼……」秦流西敲了敲桌麵。

崔世學十分上道,連忙從袖子裡掏出一小迭銀票,放到桌上,道:「這是卦金。」

秦流西看著那迭百兩麵額的銀票,笑著問:「崔大人這是用的公款,還是自掏腰包?」

「這是我個人所求,自然是自掏腰包。」用公款去問卦,是嫌禦史台的人閒得慌,筆下冇東西寫而拱手遞把柄麼?

秦流西隻抽了一張銀票,道:「這就夠了,大人記個情就行。」

崔世學一愣,這是要他的人情?

她想乾嘛?

想造反!

秦流西這才說道:「聽說從先帝那會兒,就有好些老臣欠下朝廷不少銀子,這麼多年都未清繳,哪怕人走了,債都還在。」

崔世學苦笑:「你這是和我想到一處去了,看到帳本赤字時,我也打過這筆債務的主意。我曾翻閱過過往的卷宗,不怕你見笑,就欠帳的總帳,各家加起來,足有二百萬兩之多,你說能收回來,那得多寬鬆。可討債那麼容易,就不會積壓得如此多了。此外,債多不壓身,那些個老油條別看他們一身正氣,比起那些個二混子,他們也是絲毫不輸的。論賴帳,就冇他們更能的了。」

其實這筆帳也是戶部的心頭大石,哪一任戶部尚書不想把這筆帳平了?但那些個老臣,哪是這麼容易就拿出來的,他們也不是給不起,就是賴著,你去討債,人家就耍無賴,扯皮可以,要錢冇有!

你非要強硬要,人家能豁出去跪在聖人麵前哭先帝,這誰能玩得過他們?

秦流西端著茶,道:「那就是冇對症下藥,隻要看對了症,討債不難。這哪家冇個弱點需求呀?你們得切準脈了才行。」

崔世學心頭一動:「若請觀主出手,想必這脈一切便準了。」

看他躍躍欲試的眼神,秦流西有些好笑。

「崔大人,我隻是方外之人,若是把你們該乾的事都乾了,你們就該羞於見人了。」討債而已,她當然可以,但她為什麼要做,她又冇拿朝廷的俸祿。

崔世學一臉正式地道:「隻要能討回來,本官一點都不羞,本官臉皮三尺厚!」

羞恥是什麼玩意,可以治窮病嗎,戶部已經病入膏肓了,隻有銀子才能治癒。

秦流西:「……」

冇想到你也挺厚顏無恥的!

她無視對方那炙熱和期盼的眼光,打著哈哈道:「崔大人是個能耐人,既然臉皮三尺厚,肯定定會切準脈的。不過即便討回這些欠債,也都是杯水車薪,要想籌出大筆善銀,還得從外部籌謀才行。」

主菜來了。

崔氏學忙問:「比如?」

「這天下,最豪富不過是富商,他們幾乎掐住了大灃百分之七十的銀錢,但誰的銀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都得苦心經營,讓他們小捐可以,大筆的銀錢,無好處的話,是想也別想。」

崔世學點頭:「所以想從他們那裡掏銀子,也是個問題。」

「這問題也好解決,富貴富貴,富而不貴,那也隻是空有財寶而無名,是最末等的商,他們想要貴,想要名,你們從這方麵準備就是了。」秦流西說道:「用官方的名義,辦個慈善拍賣會吧。」

崔世學一怔:「這是什麼?」

「慈善拍賣,美其名為慈善,那拍賣所得的善款,自然是用於賑災,如此名也就有了。我剛纔說了,富而不貴是商人的痛腳,他們不缺銀子,缺的是名,是貴,所以他們喜歡附庸風雅,也極力想家族改庭換麵。」

秦流西捏著茶杯,道:「商籍很難走科舉之路,要是有這個參考的機會,想必會很樂意掏錢換。」

崔世學皺眉:「若是以商籍出身考科舉,一旦考中,又手握钜富,怕是會於民不利。」

「這可以卡條件啊,考中者,必然要捨棄商籍和生意,哪可能啥好處都抓在手裡呢?」秦流西道:「而這個參考機會,也不是讓你們派大街了,什麼叫拍賣,自然是價高者得,設定五個名額拿出去拍,你說他們願意拿多少銀子來換?」

「除了這樣的參考名額,還有其餘的珍品,慈善麼,捐贈物品者是為善,拍得者,同是為善。既有願意掏錢拍賣的,那你們也得有物,比如聖人的墨寶,或是一些難得的大儒大家所贈的墨寶字畫等,捐贈物,憑個人自願,一切所出所得,皆用於賑災,這不大家都得了名麼。對了,再準備幾塊憑證,個人出的拍賣款一旦達到哪個數額,可發放官方憑證,哪怕做個小銅牌,最好出自聖人墨寶,認證一個積善稱號,你說想圖這名聲的,誰不願意掏銀錢?」

崔世學的心砰砰亂跳,這太可了。

「其實這也是一場買賣,隻是給它披上一張慈善的皮,名聲更好聽罷了。一旦這樣的拍賣會開了,光是入場的名額,就已經是占了一個好名。」

試想想,這樣的拍賣會,一般人能進嗎,這不能夠啊,參與拍賣的冇有一定資本和地位,誰會讓你來湊熱鬨?

而能來的,非富則貴,到時候,那塊入場名牌,就是一塊名譽牌。

崔世學彷彿看到了那樣的盛宴,端起茶喝了一口,問:「你一個方外之人,怎麼還懂這些?」不是每日唸經捉鬼麼?

秦流西笑著說:「我隻是拾人牙慧罷了,並非我所想。」

公伯乘這點金聖手的名號不是假的。

崔世學道:「這點子委實不錯。但如今賑災在即,要籌辦這樣的拍賣會,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行的。」

「九玄拍賣館可以在兩天之內把台子搭起來,不過要想辦得好看盛大,時間充沛些,也能給來參與的善人準備,畢竟捐贈物,也得準備不是?想來添名聲的貴人們,也得準備華服首飾嘛。」

「時間充沛,那也救不了近火呀。」

秦流西笑眯眯地道:「九玄拍賣館可是京市第一拍賣館,家底不多,但先墊付百來萬的善款,也不是不行的。」

崔世學:還有這好事兒?

「所以這場拍賣會的名額,除了給官方的定額,其餘的讓九玄發賣,很應該吧?傭金,也得抽取一成。」

崔世學:「……」

不是正在點撥嗎,你怎麼還談起生意來了?

「你放心。這場拍賣會,九玄捐贈一瓶長生殿的安宮丹,兩瓶頂級人蔘養榮丸,三瓶玉雪肌,為此次賑災出一份力。」

崔世學站了起來,道:「那我這就回去和尚書大人商議,那這拍賣會……」

「你讓人來和九玄的柳管事溝通就是。」

「好。」崔世學應下,也冇空和她寒暄就走了。

秦流西想著這次雪災的範圍,笑容也斂了下來,天災不可抗,隻能儘綿力行善了。

「咦?」秦流西感覺有功德信仰入了靈台,有些訝然,手指一掐算,她麵上多了幾分暖意,叫上滕昭和參參出了九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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