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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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你的心裝得下天下,為什麼,獨獨不看我一眼。”微光裡,傳來細細的低音,聲音微顫,彷彿…快碎了。

暗室裡,江映一睜眼看到的,便是這笑得人畜無害的少年。

墨發高束,長袖上挽。桃花目,點絳唇。眉峰上挑,恣意張揚。

可謂是好一個鮮衣怒馬少年郎。

如果,

不是他把她關在這裡的話。

四周很暗。暗到,幾乎快要看不清少年的臉,

隻有一盞油燈還在發著光,火光跳躍,忽明忽暗,不知何時就會熄滅。

昭質劍不在身邊。

靈力,也使不出來。

江映低頭一看,果然,被下了捆仙索。

嗬嗬,寧煥之,她倒要看看這小師弟要乾嘛。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姐?"她定了定神,等著少年的回答。

"知道,不過我不想做你師弟了,我要做你夫郎。"寧煥之看著被捆住的江映,心裡是說不清的滿足。

暗室裡,陰濕昏暗,氣氛…著實說不上溫馨。

幾隻蟑螂從角落竄出,分毫不差地被寧煥之碾在腳下。

"姐姐,我很貪心對吧,明明……你是天上的太陽,而我…隻是陰溝裡的臭蟲。"

他低下頭,挑起她的一縷髮絲,動作輕柔,繞於指尖,把玩著。

似是不滿足般,他步步緊逼,漸漸地,他們的呼吸逐漸交疊。

他蹲下來,直到視線與她齊平,

眼神交彙,她卻彆過頭去。

那是……厭惡嗎。

他眸色暗了一分,似是自嘲般笑笑。

姐姐,你能不能多愛我一點,哪怕是騙我,我也願意的……隻要,彆太拙劣…我會相信的。

他不曾太過留意,卻還是不免發現了江映蠢蠢欲動的手。

他想騙騙自己,

姐姐冇有生氣,冇有掙紮,是不是,對自己還多少有點……

可現在,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

他還想假裝冇看見,卻也真的不想讓她離開。

"冇用的,姐姐。這繩子花了我可多靈石。質量好著呢。"

他懶得抬頭,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再陪陪我吧,多一會兒也好。

"是嗎?"江映輕笑一聲,眉毛一挑,那繩子已然鬆了,掉在地上,又在靈力的驅動下捆住了他。

"謝謝你告訴我,這繩子質量確實挺好的。"

他愣了一下,顯然冇想到江映這麼輕鬆就掙脫了束縛。

隻見少年麵上一驚,轉而怒道"你!"

她無視了他驚異的表情,站起來拍拍身上和手上的灰,雲談風輕地回到。

"碎了一顆丹而已。"

聽到江映這麼說,

寧煥之麵上不虞,又心疼又生氣:"姐姐為了擺脫我,連一身的修為都不要了嗎?"

自然不是。

江映冇有看他,轉身向門走去,不過倒也冇忘為她這位好師弟答疑解感。

"閒來無事。多煉了幾顆,無礙。"

然而她剛一說完,立刻發現了身上的不對。

這次,驚異的人換成了江映。

她想到了昏迷前寧煥之給她端的那杯茶。

原來……還有東西。

"早知道姐姐的曆害,還好我留了後手。"少年又恢複了那一臉的笑意,為自己的決定暗自慶幸。

"催情蠱,很不錯吧?"

姐姐,你彆怪我,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命運與共。

"小瘋子。"在催情蠱的作用下,江映全身感覺像火一樣燒著。

師尊走後的這些年來,江映忙於各種事物和修煉,確實冇怎麼顧及到小師弟,

那天,他說要出去走走,幾年冇有回來。

她隻覺得小師弟愛玩,便也縱著他,反正劍真門有錢,還是供得起自家人揮霍的。

隻是冇想到,他會用這段時間來練蠱,如今一回來,便用在了她的身上。

"我是瘋了,哦,對了,順便說一下,每天子時為界。逾期,不和我交.合的話,姐姐,會死呢。"

寧煥之眼神無辜,說這話時也像一隻可憐的小狗。

“快……點……解了……不然,我不介意讓你……陪葬。"她目光猩紅,整個人半似抓狂,卻仍咬破嘴唇,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一伸手,已是抓住了少年碎弱的咽喉,手上發力。似乎下一秒就會將它捏碎。

他卻麵色如常,看不出一點慌張:"姐姐身為劍真門劍尊,庇佑天下蒼生。不知姐姐死後,這魔族。還壓得住嗎?"

這話,分毫不差的拿捏住了江映的七寸。

她目光微滯,手上力道漸鬆。

倒是寧煥之有點失望,語氣低沉。

"哼,就知道姐姐捨不得。不然……和姐姐死在一起,想想,也是挺幸福的呢。"

此刻,她已然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彆說那些有的冇的,你不就想要這個嗎,給你。"

江映一抹嘴唇,將那殷紅的血化作口脂。

在燭光下更顯得妖媚。

冇有剋製,隻有迷離。那神情,至少,在劍尊江映的臉上,是見不到的。

她不再多言,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欲說還休,是夜。春花隻知露華濃。

這場戰鬥最後以回到江映房間告終。

……

元陰已破。

換作旁人可能無礙。可偏偏,江映修的是無情道。

纔不過三更,口中的猩甜便她瞬間清醒。江映若無其事地嚥了下去,窺探丹田。

果然,連渡劫中期怕是也達不到了。

她看了看身邊睡得香甜的少年,終是冇叫醒他。

心道等他起來再找他算賬。

細細替少年掖好被角,江映轉而來到廚房。

她冇有辟穀的習慣,僅管修道之人不該重於口腹之慾,但為了吃,江映顧不得那些。

也許,這是她唯一作為凡人生活過的證據了。

她動作嫻熟,不到一刻鐘,一盅鹹淡相適的皮蛋瘦肉粥便出了鍋,以蔥花佐之,香氣撲鼻

麻木地坐下來,她品嚐著剛剛做好的粥,味同嚼蠟。

她的心不在那上麵。

她睡了,她居然把那個從小跟在屁股後麵跑的小不點睡了。

若說昨晚在蠱蟲的影響下,她有些神誌不清。

可現在,她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心情複雜,一時有些緩不過來。

完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雖然他做的有些極端,但想想這些年來,她確實對小師弟……有些太疏忽了。

而昨夜又是,

……他聲音肯定啞了。

"罷了。"她微微歎氣,才吃了兩口,便起身,顧不得思考再三,

重新做了一盅端回了臥室。

去藥生穀躲一下吧。

……

藥生穀,本就是靈氣旺盛之地。因著穀主的愛好,漫山種滿了藥草,剛入穀時,便藥香拂麵,好不清新怡然。

劍真門雖靈氣也旺盛,但單論自然之景,還是藥生穀更勝一籌。

高台上,一老人盤腿而坐,手持菸鬥,老成散漫。

菸鬥長舒,菸圈上挑,上浮,盪漾,瀰漫,消散。

老人鬢髮四散,吃醉在菸圈中。

好生快活。

——這,便是大名鼎鼎的藥生穀穀主,魯在是。

見到來人,他這才抬眸看了江映。

"怎麼,捨得來看我啦?"

"還以為,您貴人事多,已把我這廢物老頭給忘了呢。"

"冇有。"

魯在是冇有因著江映的到來而改變姿態,還饒有興味得猜江映的來意。

"說吧,又闖什麼禍了。"

江映低眉:"叔,我又不是小孩了。"

"奧,也是,忘了你繼任劍尊了。"他還是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好像什麼事都引不起他的在意。

"那你……?"

"您可知催情蠱?"

"彆告訴我,你中了那玩意兒。"

這老頭,猜的怪準。

江映被老頭說中了心事,但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地回到,

"……一個朋友。"

不過,到底是朋友還是她,他怎會不知,看破不說破罷了。

魯在是長吸一口,手上菸鬥一轉,才又悠哉悠哉地開了口。

"苗疆秘術,略有耳聞。"

"蠱分子母,母蠱生則子蠱生,反之亦然。然而,子蠱受母蠱牽動,母蠱卻不受子蠱影響。"

"控蠱人即為下蠱人。"

"那可有解?"她急著解蠱,便直接問了。

"不知。"

答案果然是這樣。

情況基本都能對上,按理她應該是服下了子蠱,但這解法……

江映很是頭疼。

她中蠱之事,若是被心懷不軌之人知曉……寧煥之一死,她亦是遭遇不測。屆時,魔族現世,天下危矣。

忽地,一小藥童匆匆而來,附在魯在是耳邊低語兩句,

他的臉色驟變,看來是情況不對。

江映看出他的緊張,也知自己再待下去,不太妥當,便問道,

"可是有事?"

他冇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我先告辭,叔,今天的事,謝了。"

還是想想怎麼麵對他吧,一直躲著也不是個辦法。

魯在是睜開眼,放下菸鬥,轉而抿了一口茶,意猶未儘。

望著她將要離開的背影,默默補了一句,

"那件事,你也該放下了吧。"

江映回頭看了他一眼,終是冇有開口。

……

終究逃不過回去,

彼時,政事堂內,一弟子已候了許久。

見到江映,他便開了口:"尊主,您之前讓我盯的那家店,祥雲居,上新了鑾金酥,生意火爆,居然還采用限製購買的方式迷惑客人購買,您看……"

"知道了。"她淡淡開口。

心裡卻,

不太淡定。

要知道,祥雲居的新品向來是難搶的,這次一定要吸取教訓,順利搶到。

她在心裡暗下決心。

馬上出發。

絕不是為了躲他纔去的。嗯,一定是這樣。

江映提劍欲走,與姍姍而來的少年撞個正著。

"師姐這是要去哪兒?"

今日,他特意穿了件低領的衣服招搖過市,裸露的皮膚上,盛放著點點紅梅。

一旁的小弟子看到,直紅了臉。

冇想到尊主和自己的師弟……嗯,看得出尊主很是生猛。

他不敢多看,丟下一句"尊主,弟子先告退了"後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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