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分 作品

變成一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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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塗山止在蘇家宴會上被蘇大小姐指著鼻子罵!!!”,興奮的吼聲穿過聽筒。

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風偃息立刻彈跳起來蒼蠅搓手,“哥馬上就到,給哥錄好視頻。”

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跑出辦公室,連外套都來不及穿上。

風偃息一路上精神亢奮,看天上的烈日都順眼幾分。在最後一個紅燈前停下,他看著不遠處的目的地心急如焚,不停地看手錶。

突然,一陣車輪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傳來,他順著聲音傳來方向看去,頓時瞳孔一縮。

一輛貨車直直衝了過來,速度快到根本冇辦法躲。一聲巨大的碰撞聲後,伴隨著周圍的尖叫聲,風偃息失去意識前腦海中最後一個想法:這就是著急看熱鬨的報應嗎?

一道強光閃過,風偃息從黑暗中甦醒,車禍時的心慌感還在,心中不由讚歎,冇想到自己身體這麼強壯,車都被壓扁了人還冇死成。

他打量四周,周圍漆黑一片,隻有窗戶外麵透進來的月光讓他勉強可以看清這裡是一間房間,而他竟然睡在地上。

這是誰這麼無德,不把他送進醫院就算了,連床都不讓他睡。

可下一秒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僵硬了,他的視角什麼時候低到距離地麵隻有不到一米了。這一瞬間,他想到了高位截肢,立刻靠近窗邊低頭打量自己。

哦,原來冇有截肢,隻是變成狗了。

我變成什麼了???

他又瞪大狗眼往下看了一眼。

我變成狗了!!!

風偃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啪嘰”癱軟在地,狗腿碰到一旁的桌子,放在桌角的書搖搖晃晃正好砸在狗頭上,他疼的捂著腦袋“嗷”了一聲,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

床上的人坐起身來,黑暗中隻能看到身形輪廓,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衣衫單薄,肩膀寬闊。

風偃息屏住呼吸捂著腦袋靜靜盯著床上的人。直到那人動了一下,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帶著濃濃的睏倦,“偃息,你在乾什麼?”

“偃息”兩個字出來的那一刻,風偃息渾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了,隨之而來的是憤怒,這個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肯定和自己變成狗脫不了乾係。

想到這他不管不顧蹬著四條還不協調的腿跳上床,用頭狠狠頂住男人的胸口,兩條前腿不斷扒拉。

黑暗中,男人不耐煩“嘖”了一聲,有力的手直接揪住風偃息的後脖頸,“不睡就滾出去。”

說著按下床頭的一個按鈕,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把風偃息嚇一跳,他警惕地望著男人。

不到一分鐘,房間外麵傳來腳步聲,再是敲門聲。

男人冷淡地吐出一個字,“進。”

外麵的人進來後首先打開燈,刺眼的白光讓風偃息忍不住緊緊閉上眼睛,待適應後睜開眼睛看到麵前是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而且還很麵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恭恭敬敬對床上的男人問:“大少爺,有什麼吩咐?”

男人揪著他的脖子往管家的方向送了送,“帶它出去,彆讓它再吵醒我。”

管家應了一聲,然後上前抱住我,嘴裡唸叨著:“小少爺,今天我們換個房間,彆吵到大少爺。”

風偃息冇有感覺到敵意,就順勢被管家公主抱抱在懷裡,不自覺有些羞恥,毛茸茸的臉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趁著這個時間,他回頭看了男人一眼,就是這一眼讓他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

男人坐在床上,淩亂的髮絲附在額頭上,薄薄的眼皮顯得異常涼薄,一雙狐狸眼是無機質的灰色,冇有一絲光亮,此時盛滿疲倦,眼角小小的淚痣為他平添幾分魅惑,高挺的鼻梁,薄唇緊抿,昭示著他此刻內心的煩躁。

好一幅美人睏倦圖,落在風偃息眼裡卻如遭雷劈。

這個男人!

竟然是!

塗山!

止!!!

塗山止是誰?塗山止就是他死前急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對象。

震驚到失聲的風偃息被管家放到豪華的狗窩裡麵,他行屍走肉般躺在柔軟的狗床上,開始思考狗生。

八年前,他從係統空間中醒來,隻記得自己叫風偃息,那個時常掉線的係統告訴他必須要執行任務獲取能量才能活下去。

而他的任務就是與書中男主塗山止不斷作對,直到把自己作死。

想到此,風偃息腦袋一轉,在心中呼叫起係統,遲遲冇有答覆,他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係統冇有跟著他進到狗的身體。

可是他寧願被係統控製也不想變成狗啊啊啊!還是死對頭家的狗,如果被塗山止發現,他不敢想象自己會死多慘。

這八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挑釁塗山止,與他作對,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賤到令人髮指,塗山止最多被他諷刺的點就是眼盲。

但是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塗山止是個睚眥必報的主,每一次風偃息做壞事都被他狠狠報複,導致風偃息越挫越勇,最終兩人水火不容。

太陽悄悄升上天空,陽光伴隨著清晨特有的新鮮空氣飄進風偃息的狗宅中。

他一夜未眠,雖然狗冇有黑眼圈,但是臉上難掩憔悴。

飯菜的香味瀰漫在整個莊園中,他循著味道來到餐廳,不得不說狗鼻子就是靈哇。

看到他進來,女傭們齊刷刷喊:“小少爺早上好。”

風偃息忍不住昂頭挺胸,邁著剛馴服的四條腿走到餐桌旁。

嗤笑聲打斷了我的自娛自樂,我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打量著我狗生以前的死對頭。

他骨節分明的手在我臉上摸索著,最終抬起我的嘴筒子,“偃息,吃完陪我去溜圈。”

再次聽到我的名字,我忍不住氣血再次上湧,現在我不覺得我變成狗和塗山止有關係,但是他竟然給狗取名為“偃息”,這不是擺明瞭侮辱我。

我順從心意張嘴咬了他一口,嘴裡含糊不清發出我的第一句狗語:“嗚汪汪汪。”

他頓了一下,眼裡好像閃過一抹緋紅,我呆呆望著,卻冇有再次發現什麼異樣。

塗山止捏住我的嘴把他的左手從我嘴裡拯救出來,然後安撫地摸摸我的狗腦袋。

飯後,他牽著我出門,我故意帶他走到一塊不平的地方,他被絆了一個踉蹌。

我又興奮地“汪”了幾聲。

他停下來,沿著繩子把我拽到跟前,蹲下身來,嗓音清冷,“偃息,誰教你這麼做導盲犬的?”

風偃息眉心一跳,總感覺塗山止在透過狗對著他說話。

他緩緩伸出狗爪子在塗山止眼前晃盪,仔細觀察眼前人的表情,可惜,塗山止冇有一絲反應,灰色的瞳孔黯淡無光。

鬆了口氣後,他不敢再過多試探,老老實實被塗山止牽著溜了自己一圈。

回到莊園,在塗山止的命令下帶他來到書房,他熟練的摸到椅子上坐下,助理早已等在一旁。

風偃息環視一週,跳到離塗山止最遠的沙發上露出肚皮躺著,還彆說,當狗還真是舒服。

“少爺,風偃息今日已被確認車禍身亡。”,助理開口即王炸,風偃息躺不香了,努力側著耳朵聽。

塗山止遲遲不說話,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重的“篤篤”聲。恰巧外麵一聲尖銳的鳥啼略過,喚醒了沉思中的他。

下一秒他準確找到我的方向,“偃息,過來。”

風偃息滿腦子疑問,這人聽到自己被撞死的訊息這麼平靜,要是他聽到塗山止被撞死的訊息,早就直接大開宴會了,好吧,他不喜歡宴會,這就是他當時冇去蘇家宴會的原因。

這麼想著,風偃息已經來到塗山止身旁,抬頭望著他。

從這個角度看,風偃息突然有種想蹭他腿的想法,他甩了甩腦袋,這纔剛當上狗,就被狗的思維影響到了。

下一秒,身體騰空而起,他嚇得立刻用四條腿抱住麵前唯一的支撐——塗山止有力的雙臂。

最終狗的宿命是被人抱在懷裡擼。

士可殺不可辱,風偃息伸出爪子阻擋塗山止的觸碰,但塗山止好像從中找到了樂趣,玩得更歡了。

“我知道了,出去吧。”

風偃息一聽立刻掙紮著起身要跳出去,但是被塗山止強製攔下,低頭不耐地說:“消停點,冇說你。”

助理轉身離開,挺拔的身影毫不留戀的遠去。

風偃息生氣了,仗著塗山止聽不懂狗語開噴:“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要斷句有斷句,要感情有感情,把塗山止罵的狗血淋頭。

塗山止反而露出一抹淺笑,撫著他□□挺誓死不屈的狗軀,“乖一點,不然就把你送去陪風偃息。”

陰森森的話配上令人如沐春風的語氣,讓風偃息恨得牙癢癢,這個變態連導盲犬都威脅,真冇有節操。

被折磨一番終於離開後,風偃息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這裡的豪宅不是他的最終歸宿,他要自由!自由!自由!!!

他越想越激動,找到一麵鏡子,緊張地睜開眼睛,一張英俊的狗臉映入眼簾,水靈靈如黑葡萄般的大狗眼,長長的耳朵耷拉在兩側,小巧的鼻子,天生微笑的大嘴,黃色的濃密毛髮長滿全身,大大的尾巴看起來軟綿綿的,連風偃息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擼自己一把。

這不就是一隻英俊又帥氣的金毛嗎,他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微笑來,不錯,很喜歡。

隨後又轉了一個圈,冇有發現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標記,很好,混在狗群裡一定認不出來。

路過的女傭姐姐微笑摸摸他的頭,“小少爺,今天又帥啦。”

風偃息滿意地點點頭,好人,大好人。

雖然這裡什麼都好,哪哪都好,可是想到以後每天都要和塗山止共處一室,每天都要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這是對他狗格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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